但等待的时间一日比一日难熬,朝中的低气压让楚臣们人心惶惶,生怕楚王再度发作,要下令平了凤国。
而此时,留在东宫的空青也很纠结,既想立刻冲到凤国去看看王储究竟怎样了,又想着王储离开前下的死命令:听到什幺消息都不能离开凤二。
颇有把自己劈成两半的冲动。
只有凤二,对于外界的风起云涌一无所知。
只是偶尔忍不住想一想:今天也没有信,大概终于灰心了吧……
相比于楚国朝堂的焦急和凤国朝堂的紧张畏惧,另一个地方此时的气氛轻松愉悦得多。
“真有你的!将我都下了一跳。”白雁行大力拍着床上的人的肩膀,啧啧赞叹,“要不是提前知道了,看你那样子,我真该跟凤王拼命了。”
“轻点,轻点,雁行哥哥……”倚坐在床头的人笑着躲了躲白将军的魔掌。
那赫然是“中毒昏迷不醒”的王储殿下。
“后面一出你是没看着。我用银针验那茶,试出只有你的茶是黑色时,凤王那老狐狸脸都吓白了。”白雁行回忆起凤国诸人精彩的表情,还是不住地笑。
那日路萧实则是将毒药藏于指甲中,借着袖袍的掩护手指一掸,那毒便神不知鬼不觉地落入茶杯里,事后白雁行才寻机给路萧喂下解药。
凤王下令严刑拷打当日备茶的奴仆,始终一无所获。
他是如何也猜不到,路萧竟会狠到对自己下毒也要陷害凤国。哪怕猜到了,也只能是落个哑巴吃黄连。
路萧与白雁行等人如今被安置于楚国使馆中。自谈判那日假作“中毒”后,便一直装着昏迷不醒。这几日凤国的医官换了一批又一批,路萧也就顺水推舟,营造出脉象慢慢好转的样子,这才叫凤国朝野上下松了口气。
“当初他自弑亲子,向楚国开战时,恐怕绝想不到今日。”路萧冷嗤一声,“这把戏,他使得,我怎就使不得?他连亲儿子都不惜牺牲,我吐两口血算什幺。”
他说着,心里却想起许多年前,凤二得了凤王的夸奖时,眸中熠熠的光彩。
何其不值。
白雁行哪知他心中所想,仍然笑道:“如果】..◎咱们如今只需再添一把火,不怕那老狐狸不上钩。我今日早晨已散出你醒来的消息,估计不过这两日,便有人要送上门来了。”
“禀报将军!”门外忽然传来侍卫的声音,“凤王陛下请求探望王储殿下,如今已至使馆之外等候。”
“你看,这便来了。”白雁行嘴角一撇,有些轻蔑地,“连今日都熬不过,我还高估了他。”
“如今我楚军随时都可以攻入凤国国境,恐怕凤王是实在沉不住气了。”路萧沉静道,“雁行哥哥可回避了。”
白雁行点点头:“你自个儿当心应付凤王。”
“放心,这凤楚商路,我是无论如何也要叫他打开的。”
凤王确实已然失去镇定,进得房中,便屏退了众人,要与路萧单独谈上一谈。
路萧倚在床头,表情怏怏的,依然是苍白如纸的面色,仿佛真是大病初愈的人一般。
“看王侄气色好了些,本王也便宽心了。”
凤王勉强笑着,与路萧寒暄了几句,便迫不及待地道出造访的目的:“路萧王侄,并非本王要姑息包庇什幺,此次中毒一事必有蹊跷。想来正是这紧张的时候,孤王何以在如今再起什幺歹心?你我都是不愿看到战乱再起,连累百姓的啊。这必是有人从中作梗,要破坏凤楚的情谊,使谈判破裂,让凤楚再陷于针锋相对的局势中。”
“咳咳,路萧晓得,如今真相未明,一切仍需留待查出真凶再议。”
见路萧虽面色苍白,说一句便喘上一喘,但态度却是和缓的,凤王顿时大喜,紧跟道:“是呀,王侄果真明得事理。既然如此,还恳请王侄修书一封,告予楚王凤国的态度,也让楚王陛下晓得这一切……不过是个误会。”
“误会幺?”路萧唇角勾了勾,“路萧如今虽气力不济,写封信向父王解释倒是没有问题的。只是……”
他一个“只是”,顿时叫凤王的心又提了起来。
路萧故作孱弱模样地咳了几声,吊够了凤王,才继续说道:“只是,这茶到底是凤国备下的,哪怕路萧信得过凤王伯,朝中其他大臣也未必就不会因此误会是凤国保护不力,这才让歹人得手。这样一来,即使路萧为您说得再多,父王会如何想,路萧也实在不能保证。”
“这……”
“依路萧拙见,陛下最好还需叫父王看到些诚意。”
凤王心中一沉,知道他这便是要逼着凤国打开商路。
见凤王沉默下来,路萧依然不急不慌,气定神闲地微笑着:“陛下若是想不通,我这还有半个故事要同陛下讲,还望能助陛下早做决断。陛下可还记得那日和谈时,我与陛下提及的猎虎老者幺?”
他突然提起这事,让凤王心中惊疑,隐隐有了不妙的预感。
“陛下那日说,故事最宜舒畅。要说起来,那日我来不及同陛下讲一讲这结局。如今想来,这结局也是十分叫人舒畅的。”
“这……路萧王侄还是莫要开玩笑了,什幺舒畅不舒畅的,我们如今谈的……”凤王背后渗出了冷汗,试图阻止路萧继续说下去。
路萧却不为所动,眸中带了一丝探究,紧紧盯着凤王的反应: “我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