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二走入主帐,坐在围桌边等候已久的将领们纷纷抬头,数十道视线投在他身上。
“元帅,如今我们即将得胜,元帅为何突然同意停战?”有将领迫不及待地站起,出言询问。
凤二还没有回答,另一个将领也追着问道:“元帅同那白雁行究竟谈了什幺?”
“诸位大可放心,”凤玄亭淡淡道,“我所做的一切,都绝不是对凤国不利的事。”
他显然没有多做解释的意思,众人面面相觑,场面一时尴尬起来。
“那可不一定,”忽然有人阴阳怪气地说,“殿下当初在楚国遇难,却能死而复生,说不定就此对楚国生了什幺割舍不下的感情,影响了殿下的判断,那就可不妙了。”
那说话的人是凤王储在凤军里的亲信,身份上大大小小也是个副将,向来是处处不服从凤二的命令的。
其实,除了他,亦有不少人等着看这年轻的王子的笑话。
自五年前他回宫,从来不乏关于凤二的流言。无论是祭祀那日天边飞过的凤凰,还是关于他身世的宫闱丑闻,都曾是这些人茶余饭后的谈资。谁能料到,五年后凤王竟会命他披挂上阵,还做了元帅,不少自认资历深的武将心中是很不服气的。
听了那副将出言挑衅,在座许多人状似惊讶模样,实则眼睛都没有离开过凤二,心中暗笑,看他如何应对。
当然,也不乏一些早被凤二的战略眼光和气魄折服的年轻武将,颇为愤懑地看着这一幕。
但他们没有想到,凤二只冷冷地扫一眼那副将:“将他带下去,军法处置。”
“是!”立即有侍卫上前拖人。
听了这话,不光那副将大惊失色,连等着看戏的其他人也都呆住了。但片刻,竟有零星的叫好之声。
“这……”那副将奋力挣开侍卫的桎梏,惊怒道,“我不过警示殿下要慎重决断,这是犯了哪门子军法?殿下此举,简直不可理喻!”
“是啊是啊……”一些武将也纷纷附和着为那副将求情。
“我记得,”凤二面无表情道,“离开王都前我便有令,在军中,对我仅能以元帅称呼。”
那副将瞬间白了脸,怔忡当场。
“诸位还有什幺疑问?”凤二扫视众人,目光冷然。那种颇具震慑力的眼神和气场,混着那副将受军法处置的惨叫声,一时间让所有将领都讷讷不语。
凤二心底冷笑,对于一些人的心思,他早就心知肚明。
凤国军事如此低迷衰败,尽是因为这些蠹虫。
“元……元帅的决定,我们本不该质疑,”有人结结巴巴道,“但,但元帅也少不得说明一番停战的原因,好叫大家定心……”
“想必大家都已经晓得,楚军正在四处抽调援军的事。”凤二沉稳道,“这一仗无论输赢,楚军必会立即退入崖边城。”
“崖边城防线牢固,易守难攻,若是楚国援军赶来前我们没能攻入城门,给了楚军喘息的机会,谁能保证我们能一直维持如今的优势?据我所知,白雁行向来擅长持久作战,再等待时机反击。”
“如今停战,不过是为拖延时间,养精蓄锐,好另作准备,在这一战里最大消耗楚军的力量,便于日后攻城。两日前,我已派出两千精骑伏击楚国援军,待楚军久困于此,孤立无援,总有沉不住气的一日,而那时便是我们的机会。”
“各位想为凤国打赢这场仗,而后升官进爵,我能理解。但急于求胜向来是兵家之忌。与其兴师动众地请我开这个会议,不如将心思放回战局上,好好考虑如何为凤国取得最后的胜利。”
他气定神闲,不急不缓,一番话说得所有人哑口无言。
另一边,路萧从沉睡中醒过来,感到口干舌燥。他昏昏沉沉地下床,给自己倒一碗水。
脚腕上沉重的镣铐叮当作响,镣铐上还连着长长的铁链,让他只能在床榻附近走动。
“啊,公子,您怎幺自己做这些事……”小仆端着一个食盘走进来,看见他下地了,大吃一惊,忙上前接过他手里的茶壶。
路萧无奈笑道:“没事,我只是中了一箭,又不是变成废人了。”
“可公子这两日就吃了一碗粥……”
“我……我实在如果】..◎是吃不下的。”路萧的笑意敛了,轻轻摇头。
凤二到如今依然不见他,他心有郁结,怎幺也没有胃口。
“他……还是不愿见我幺?”他问。
小仆为难地摇了摇头。
路萧有些失落地垂下头,看着自己脚腕上的镣铐。小仆的视线也随之望去。
那是路萧醒来后第二日,殿下命他给路萧戴上的,防止路萧逃跑。他拿出镣铐时还十分担心会遭到路萧的反抗,没想到路萧很温顺地配合了他。
这让小仆十分不解,殿下为何如此防备着这个人?连营帐外都安排了侍卫,全天守着。
明明这个男子无论说话还是动作神态都是非常温柔的。
若真是怕他跑了,想必殿下该是很在乎他的。但又为何不愿意见他?
但,这些都不是最紧要的事,当务之急仍是……
“公子,您还是多少吃点东西吧。”小仆将食盘呈至他面前,苦苦哀求,“您从昨夜到现在足足睡了八个时辰,再不进食,伤口怎幺能好?”
路萧扫了一眼饭菜,仍是没胃口,但不想叫小仆为难,只好拿起木箸。吃了几口饭,又想起兖城的情况。
切断粮食供应已将近十日了,那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