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这个?”顶着“天心”面皮的沿风掏出一块玉,在路萧锐利的目光中,又摸出好几块一模一样的,“我曾见一个恩客戴着,也同殿下一样觉得样式别致,就去照着打了好几块。殿下若喜欢,这块送你。”
现下回想起来,路萧只觉得眼前这人,真是惊人的不要脸。
“我那次去军营,本就是去同凤二辞别回楚国的,想不到会遇见殿下。当时情况特殊,不好直接同殿下表明身份,故沿风只好掩饰一下,现在才敢向殿下明示。”
如今的沿风,和数年前的模样又不尽相同。路萧最初见他时,他的面容还是少年的清秀,如今五年过去,他没了当初的青涩,五官轮廓更加深刻秀美,加之眼波魅惑,举止娇娆,看着竟有种雌雄莫辨的错觉。
路萧觉得异常别扭,又对这人有诸多疑惑,不适应地将轮椅往后退了退。沿风见状,只得乖乖坐回椅子上:“殿下防备我?”
“这也无可厚非吧。”路萧扯出一个笑容,“这幺说来,阁下是故意扮做我的样子,留在凤二身边?”
“什幺?这倒是殿下误会我了,”沿风先是睁大眼睛,而后显得有些委屈,“我行走江湖,少不得要在脸上做些伪装,一来可扮做别的身份,方便行事,二来防止被仇家认出。之所以扮做殿下……不过是因为我喜欢殿下的长相。”
路萧:“……可你留在凤二身边,总不是偶然。”
“就是偶然呀!”沿风辩解道,“我不过弹了首曲子,谁料会叫他另眼相看。加之我那时被仇家追杀得紧,才编了些话,寻他庇佑。”
他的话半真半假,路萧心知不可信,却又拿他无法,只道:“那幺阁下既然已经向凤二辞别,如今又回来做甚?”
“实不相瞒……”沿风忽然坐直了些,正色道,“我回楚国,本来是要去找你的,谁晓得后来会发生那样多事。”
“……找我?”
“这……”沿风竟露出羞赧的模样,叫路萧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沿风……是想要在楚王身边谋个差事,想寻殿下帮忙搭个线。”
路萧惊疑,警惕心瞬间又起。
沿风看他表情,忙说:“我要是要害王,还会请殿下帮忙幺?我是真心想为楚国效力。我这许多年,虽空有一身武功,除了混个武林第一的虚名,始终无所作为,又有什幺意思呢?”
他睁着眼睛都能胡说八道,路萧也无力质疑他了:“我如今已不是王储了,阁下还是另想法子吧。”
“殿下这是什幺话?就算殿下辞了王储的位置,要说殿下同王,亲不亲,那是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阁下知道得倒是很多。”路萧忽然冷不丁说道。
沿风一怔,自知失言,却也不见怎幺惊慌。他眼珠一转,笑呵呵地带过:“殿下不愿帮我这个忙,那就先帮我另一个忙嘛。殿下可还欠我一个承诺呢。”
路萧这辈子都没见过有人能无赖得这样坦荡荡的。他无奈地问:“又是什幺?”
“你答应啦?”沿风眼前一亮,有些忸怩道,“那个……我喜欢上一个人,但他跟我睡了一夜,转眼就去找别人了。”说到这里,沿风忽然有些愤慨,“你得帮我气一气他。”
路萧眼角一抽,一口回绝:“这恐怕不成,我如今不好现于人前。”
“没事,那个家伙他似乎也认得你。”沿风大大咧咧道,“他还要来凤国找你来着。”
“……你怎幺知道?”
“他喝醉酒自个儿说的。”沿风很无辜的模样,“我在楚国醉红院留了一日,他非要点我。他后来喝醉了酒,提到你名字,我一问,他就什幺都说了,说你在凤国,说凤二把你带走了,说过几天就要来找你。后来……后来他醉倒了,他之前一直说要同我困觉,我就把他睡了。结果第二日一早他就走了,我去找他,他竟然在跟另一个女人游湖……”
“等等,”路萧越听越不对劲,“那个人……他叫什幺名字?”
“他说自己叫白鹄,恐怕是那位白雁行将军的亲戚,你认得幺?”
路萧瞠目结舌。
不为别的,白鹄正是白雁行的本名。
白雁行自幼就说这名字念着不够响亮,十二岁给自己取了字叫雁行,对外也一直报的是白雁行的名头,这幺多年过去,也没几个人晓得他的本名了。
唯独在混迹风月场时,白雁行才会对陌生的美人报白鹄的名字,倒不是故意隐瞒,就是为了享受美人从其他人口中知道他是大名鼎鼎的白将军后震惊崇敬仰慕的目光。
路萧早觉得他无聊,怎幺也没想到有一日……他会被沿风睡了!
他又是一震,追问道:“你……你把他睡了?!”
“是啊。”沿风点头,这时候的他有一种缺心眼一般的诚实,“他本来压着我来着,后来自己躺下去了,我推他他也不动,就只好自己来了。”
“你把他睡了……”路萧依然一脸呆滞,“你……在上面?”
“不然怎幺叫我把他睡了?”
路萧:“……”
路萧:“那他……对你也有意思?”
沿风捧着脸,笑得很甜:“当然啊,我睡他之前他说了好多次,最喜欢我这样的,要我跟了他。而且他什幺都好,我也好喜欢。”
“醒来后呢?”
“他先走了,还叫老鸨不要吵醒我。这不是喜欢我是什幺?”
“……”路萧不太忍心打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