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莉丝贝特的笑容,亚恒总觉得对方别有所指。
“抱歉,我有点没听清。”亚恒说。
莉丝贝特并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她依旧将握着背包带的双手搭在大腿上,她的眼睛是清澈的浅棕色。她略微改变了说辞:“我听阿尔文说,现在是你一个人照顾这五匹马。管理马匹可不像想象中的那样轻松,照顾五匹马基本是个人的极限,再往上人和马都捞不着好处。”
“是这样没错。”亚恒点点头,实际上心虚得很——因为这些马基本能够自理,他这半年过得还算轻松。
比起小小的疑虑,亚恒注意到了另一件事:“沃斯女士,你也认识阿尔文?”
前有野生动物摄影师后有国外马术女运动员,阿尔文这个混蛋的女人缘真是好得不可思议。
“是他邀请我来的。”莉丝贝特说着又笑起来,“你可以叫我莉丝贝特。”
“好的。”亚恒承应下来,又突然找不到话题了。
亚恒本来就不喜欢与陌生人多接触,他对马术项目也算不上多了解,自然对马术运动员缺乏敬畏感。好在爱马的人都说不上坏,跟动物待在一起的时间多了,反而对人也更加了解。比如此时的莉丝贝特就明白亚恒的感受,然后对对方说:“去看看你的马吧,不管他表现得多不在意,实际上都是害怕的,最好多安慰安慰他。”
“谢谢你,莉丝贝特。”亚恒如获大赦,在道谢后向着扬走了过去。
莉丝贝特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终于捡起了扔在围栏边上的手提包,去对面的放牧圈看另外四匹马了。
亚恒走到扬的身边时还回过头瞧了瞧,发现莉丝贝特已经走开后才真正放松下来。
扬看见亚恒朝自己走来的时候就跑到了靠近亚恒的围栏这边,他的耳朵一直不安地转动,尾巴也烦躁地左右甩来甩去,他低下头,将鼻梁塞进亚恒的怀里,重重呼哧了一声。
如果亚恒不在场,扬会装作什幺事都没发生。可现在他的身边只有亚恒,他并不在意让亚恒看到自己软弱的那一面。
甚至会利用自身的超强演技渲染渲染。
这回有了惊险的一幕做铺垫,亚恒比扬还要后怕,他用左手手臂圈着扬的大脑袋,小声地问:“你是想吓死我吗?”
扬用好看的杏仁眼望着对方,表情无辜地低声哼哼着。
亚恒在他的鼻梁上亲了一下,差点没把扬美得飞上天去。
之后亚恒检查了扬的身体,发现对方没受伤后心里终于舒坦了些。马作为一种大型食草动物,它作死的能力通常是人类难以预见的。纵使是拥有人类智慧的扬,受到惊吓的时候尚且会骑到围栏上,就更别提一般的马了。如果他们的腿被绳子缠住,马就算把腿勒断也要挣脱出来,甚至发生过有人错误地用长绳索将马系在高处,马转来转去被绳索缠住脖子,马在受惊挣脱是跌倒无法起身,被活活勒死的惨事。
为扬检查完身体后,亚恒搂着扬的脖子站在原地好一阵。他以为自己正在安抚扬的情绪,事实上是扬的存在安抚了惴惴不安的他。扬少见的没有调皮捣蛋,只是安静地站立着感受亚恒的呼吸和心跳,并且在心里发誓以后不会再干出今天的蠢事。
亚恒彻底平静下来后拍拍扬的脖子,示意对方跟着自己回放牧圈。扬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低着头走在亚恒的身后,鼻子都快戳进松软的沙地里了。
他们走到门口时前来帮忙的农户正在为被扬踩坏的木门更换横梁,大家看见这匹红色的公马垂头丧气的模样,不禁笑了起来。
“嘿!以后可别像今天一样乱跑了!”其中一位对扬喊了声。
扬动了动鼻子,仗着亚恒背对着他看不见,表情变得十分不屑。
大家体恤腿脚不便的亚恒,有人找来一根牵马绳将扬拴好,牵着扬跟随亚恒穿过堆放材料的地段,直到将扬放回放牧圈拴好门后才离开。
扬相信大家肯定都看见了他做的蠢事,回到放牧圈后心情非常不美妙,只是亚恒还未离开,他无法嚣张地威胁另外四匹马清除半小时内的所有记忆。
要是他保持着人类的模样,估计现在脸已经黑得像锅底那般了。
事实上大家都没有幸灾乐祸的心思,就连狄龙也觉得差点撞上拖拉机非常可怕,扬被牵回来的时候他一直观察着对方的步伐,在确认扬的四条腿都很健康后才转了个身,用臀部来面对那匹向来跟他不对盘的红马。
哈萨尼刚跑到距离扬最近的栅栏这边,就被对方吓人的眼神震慑住了,小家伙愤怒地竖起尾巴跑了好几圈,腹诽首领把他的好心当做驴肝肺。
塞万提斯和吉尔伯特的情绪基本稳定,一匹是因为知道扬没事,另一匹则是还没反应过来。
刚才来看他们四个的人太多,有几个人会吹吹口哨引起他们的注意,而莉丝贝特只是慢慢走过去,大家也就不会意识到这位女士其实有着令人敬佩的骑术。
亚恒带着扬回来的时候,莉丝贝特已经离开,两个人没能再打一次照面。
准备比赛的日子对人来说十分繁忙,阿尔文从下午开始很不客气地使唤起了亚恒,五匹马只能看着亚恒走来走去来消遣这段无聊的时光。
后来亚恒才从阿尔文那里了解到,每年农闲时期的比赛都是由牧草承包商出资的,奖金不算太丰厚,但用来报答这些为他奔忙了大半年的农场主和工人们还是绰绰有余的,而且比赛会增进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