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对了,还有清焖莲子、桂花莲藕、鱼片百合。”一边入座一边小声嘟哝,“真不知道天天吃怎么还不腻……”
白衣青年瞪了他一眼,解下匣子立在桌边,然后一撩衣摆也坐定下来,举手投足肃如清风,冷若疏桐。佴和不由得屏住呼吸多看了他几眼。
这时,两个伙计过来,一个扛了两坛酒放下,一个利索地添上两幅碗筷并将杯子斟满。
待一切事毕,赭衣的道,“我先介绍一下,他是西楼子,”指了指白衣青年,又指了指自己笑得眉眼弯弯,“我是他相公上西楼……哎哟!”遭了同伴一脚。
这、这是什么怪里怪气的名字,糊弄他们也不用这么明显啊?至于相公——佴和更当无稽之谈。
“莫非是微山五音阁?”秦渊沉吟片刻道。
上西楼笑道,“我们门派不理世事多年,没想到还有人能记得。”
五音阁?
看着佴和疑惑不解的样子,秦渊转而对他说道,“不知你可曾听说过‘公子琵琶’有琴聆?”
佴和无语地点了点头,百年前只要和武林沾点边的恐怕没人不知道。——可谓真真切切的一朵奇葩!他自称“有琴公子”,然身高八尺,燕颔虬须,虎背熊腰。这么个壮汉顶着风雅的名字,你说你顶就顶吧,还偏偏爱弹女子爱弹的琵琶,你说你弹就弹吧,偏偏还哀怨凄凉的惊天地泣鬼神,你说你哀怨就哀怨吧,还一入情便翘着兰花指做弃妇状……
据说,在一次选拔武林盟主的比试中,有琴聆恰好经过,灵感大发作了曲《糟糠怨》,一曲奏完,台上台下一帮大老爷们全泣不成声,哭号半宿,一个个回家向老婆磕头认错去了,只剩少林武当执手相看泪眼——武就没比成。江湖史书记载,当时泪聚成河,三日不断。时人便改了诗戏谑道,“公子琵琶幽怨多,《糟糠》一曲涨江河。”
不过,他也只知道这么多,后来这人书中就没再提过。
“有琴聆后来在微山岛建了五音阁,一方面招募精通韵律之人共同切磋,一方面收养许多孩童教他们乐器。而之所以称之为五音,是因为它有宫、商、角、徵、羽五个阁,每阁各有一个阁主,不过皆唯宫阁阁主马首是瞻,也就是说总阁主还是宫阁阁主。”
“没错,”上西楼补充道,“因为宫为喉音,喉为人之命脉,所以设为首,其他阁也按音律等级依次下排。”喝一口酒转而问佴和,“这位是不是觉得我们的名字很奇怪?”
佴和忙心虚地低头,“不敢。”
“呵呵,没什么。”他不以为意,“确切的说,那并不是名字,叫阁牌,都是从词曲牌名中选的。我们五音阁的人只称阁牌不呼名姓。”他一只手挡在唇边促狭道,“我和西楼子还算好的呢!像春(花)心荡、薄命女还有什么后(生)庭花、菊(米)花新,他们天天都蒙头不敢出阁!”
“噗。”他绝对相信五音阁是有琴聆创的了。
“不知两位怎样称呼?”上西楼问道。
“秦……”被踩一脚音调骤然由平变降,“……剑!”
“何白。”
“好名字,剑胆琴心,白雪阳春,当真人如其名!”上西楼抚掌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赞道。
“……”
“哎——菜来咯!”跑堂拖着调来到了他们这一桌,一溜串地报完菜名,收了盘子道,“四位请慢用。”
秦渊招呼着喝酒吃菜。上西楼也落落大方地毫不推辞。二人一面对饮,一面侃侃而谈,倒是挺投机的。
相比之下,同行的西楼子安静得让人怀疑他是否是哑巴。即便如此,佴和也要叹道,恍若天人的哑巴!——宽广的衣袂曳地的长摆一点都没成为他的阻碍,他信手自如地夹菜入口,从容不迫,风度翩翩,仿佛给他一抹祥云他就能立即仙去。
一顿饭吃了将近两个时辰。
“嗝,我家西楼子弹琴可好听了~~~不过,”上西楼神秘兮兮凑过来地道,“我也很会吹箫哦……真的很会!不信、不信你问……”
问后面还没说出来,西楼子干净利落的一记手刀,他一头倒了下去。
“失礼了。”声音如寒玉相击,空灵悦耳却略带清冷。西楼子将琴匣负上,一只手穿过将西楼子腋下将他拖走了,不费吹灰之力,原来也是有武功根基的。不过想想也是,有琴聆一曲能让千百来人同时听闻,他的徒孙又岂会手无缚,呃,缚人之力?
佴和和秦渊也相继上了楼。
进了地字一号间,果然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
佴和走到径直走到桌坐下,卸下包袱掏出从药铺拿来的瓶瓶罐罐,开始研究起来。
将门窗小心翼翼的合上,秦渊来到他身边问道,“你对五音阁的这两人有什么看法?”
佴和停下手中的事,想了想道,“上西楼像泥鳅,西楼子像谪仙。”
“噗。”秦渊忍俊不禁,“这比喻倒是贴切。不过,我真正疑惑的是——五音阁第二任阁主有琴韵生性淡泊,十分崇拜她的养父。从她开始五音阁逐步退隐江湖,一心一意地研习音律,以图达到他们祖师爷的水平。这么多年来,他们的弟子就没离开微山岛十里开外。如果上西楼和西楼子当真来自五音阁,为什么这次会走出门派这么远?如果不是,那么他们弄虚作假的目的又是什么?”
经秦渊这么一说,佴和也沉默了。
就在这时,屋外敲门声响起,“客官,您要的鸡。”
苦思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