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祺因却用力摇了摇头,说:“不是的,是真的好听。”
“到底是是还是不是啊,”乐臻失笑,上臂搁在吉他上,小臂随意的荡着,问他,“这回满意了?”
高祺因又用力地点头:“满意!”
看着对方称得上是乖巧的样子,乐臻摇了摇头,似是有点无奈,抬手摸了摸对方的发顶,又问他:“这么喜欢啊。”
“喜欢!”高祺因毫不犹豫地答。
是真的很好听,他想。
弹着吉他唱着歌的乐臻可能就是有一股魔力,让人的视线都带上了磁性,牢牢地吸在他的身上,耳朵又被那温柔的嗓音以恰到好处的力度按摩着。听他唱歌,是一份享受。
而面前唱歌的人的模样,唱着歌时眼里的温情,视频中面上发自内心的笑容,每次抚摸乐器时表现出的不舍和爱,突然就让高祺因想起之前马鹏飞和他说的话来。
他说:老板人其实很简单。
高祺因心想,乐臻真的挺简单的。
他也不过就是个热爱音乐的少年人啊。
看高祺因的样子也没有要继续工作的状态了,乐臻拿起吉他起身准备放回一边的架子上,却被抓住了手腕。
高祺因抓着他,抬头问他,明亮的眸子还冲他眨巴眨巴:“老板。以后你多唱唱行不行?”
乐臻轻轻拨开那只手,走向吉他架,装着严厉说:“得寸进尺了啊,这有什么好多唱的啊。”
等他坐回座位,高祺因又抓上他的手腕,还殷勤地摇了摇,像只巴结着人讨火腿肠的小狗。他说:“我想听。”
乐臻失笑,拿空着的手弹了对方脑门,说:“你给我发工资啊?”
高祺因低着头,像是真的思考了起来。
乐臻陪他玩得够了也该回去继续工作了,想抽出自己手,一抽就被对方一拉,高祺因考虑完了,又抬起头跟他说:“可能工资发不起,不过等我以后火了,我也给你唱。”
即使在他人看来他已足够优秀,但他自己下意识地觉得,他和乐臻之间的差距是那么的大,以至于认为自己现在的水平和对方还无法做到同等交换。
所以还要等,等他也变得更优秀。
乐臻仍有些无奈,说:“你是歌手,当然要唱歌的。”
高祺因摇了摇头,念道:“不一样。”
“老板。”他又喊道,紧接着好像又觉得不够,喊了声名字,“乐臻。”
乐臻从他嘴里再次听到自己的名字又是一怔,而高祺因好像喊名字喊上瘾了,亦或是觉得这样就和对方的距离更靠近了一些,少了些上下级的生疏感,于是又喊了一声。
此时此刻,他面前的不再是自己的上司,不再是乐音的老板,而是那个极具音乐天赋的主唱少年。
后一个字特地被拉长了些,像在撒娇,听得乐臻心里猛地一痒,再也没试图去抽出自己的手,也放下了试图去拨开对方手的另一只,而等他反应过来时却发现自己竟然是有些紧张地在等对方的话。
早就没了眼镜镜片遮挡的视线直直地撞进乐臻的眼眸,他甚至看到对方包含着自己身影的瞳孔还左右动了动。
他听到高祺因说:“不要放弃唱歌,不要放弃音乐,好不好?”
“就让我来当你永远的听众。”
☆、第 14 章
乐臻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
像是身体里所有的血管都成了弦,被面前的人拿着拨片在上面撩拨了几下,弦振动起来传到心房,涌入大脑,久久都停不下来。
他只能自己亲手用力按住,才能让振动停歇。
于是他试着抽出自己的手,这次对方没有阻拦。
视线逃避了一下,继而又迅速移了回来。他喉结上下动了动,张开了口却没能发出任何声音,就好像方才血管的涌动甚至影响到了他的语言系统,这会儿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脑子里在提醒自己现在该说些什么,什么都行,可草稿上却又是一片空白。乐臻接手公司五年多了,平时运筹帷幄早已做到看中什么就主动出击毫不犹豫,这会儿想了半天却只能在这张草稿上写上两个字:等他。
他已经失去了自己所有的思路,甚至连尝试性的试探都无法做到,所以干脆放弃,不去浪费j-i,ng力。
所以他在等,等高祺因先说话,等高祺因先做出反应,把自己放在了一个完全被动的位置。
高祺因又是一个激灵才回过神,反应回来刚才自己说了什么话,一看乐臻又直直地迎上了对方的目光,心里扑通一跳,猛地站了起来。
这一站把乐臻也吓了一跳,他视线跟着对方,看到高祺因绕开他走到吉他架旁又握住那把被他放回去的吉他的琴颈,背对着他说:“老板,你怎么把吉他放过来了。”
称呼又改成了原来的敬称,乐臻盯着他的背影许久,终于开口说道:“快下班了,回家休息去吧。”
高祺因闻言楞楞地“哦”了一声,手过了一会儿才放开。身体缓慢地转过来,问他:“老板,你不走吗?”
乐臻也站起身,与他四目相对,开着口也没有移动视线:“我还有些工作。”
是啊,再怎么想象,现在的乐臻也不再是当年那个吉他少年,他肩负着公司,背负起乐音,即使到了live house开门表演开演众人开始挥手狂嗨的时候,他也只得在办公室加着班看着看不完的文件。
高祺因眼珠转动,却是怎么也不肯移开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