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山一本正经再下一子,天子眉头紧琐,落下一子。几个来回,天子摇头叹道:“卓大人真是步步紧逼,一步也不让朕啊。”
卓山不动声色将围住的黑子一粒粒收走,再下一子,方道:“皇上棋艺精湛,何需臣相让。”
天子将棋盘一推:“今晚朕连输三回,真是无趣。”话罢方抬起头看一直站在旁边不语的卓路,微微笑道:“朕月前才收到你要上京的折子,不想你到的如此之快。”
卓路跪下行礼,天子微微抬手:“免礼。”
卓路跪下不起,道:“臣恳请领兵攻打鞑靼。”
天子沉吟:“如今风调雨顺,朕惟愿大燕子民安居乐业,实不想再生战端。”
卓山拿起一壶茶,给天子倒了一杯。
卓路一脸坚定:“鞑靼狼子野心,觊觎大燕江土。昔日会盟之初又犯兵攻掠,如此不讲信用虎狼之族在侧,我大燕如何安睡,大燕子民又如何安居乐业。臣在云州励兵秣马三载有余,此番率兵攻打,定攻下鞑靼疆土,一劳永逸,踩鞑靼于踏下,保大燕河山长治久安。”
“你如何保证你此番攻打必胜,若是一败涂地,云州陷落不说,引鞑靼入境,我大燕腹背受敌。”天子品了品茶。
卓路掷地有声:“臣以性命立军令状,不灭鞑靼,誓不还朝。”
天子不露声色:“朝中主和者众多,朕孤掌难呜。”
“臣愿为皇上解忧。”卓路从容不迫回。
天子略略思量,然后抚掌笑了:“果不愧为朕的骁勇将军。”他转过头对卓山道:“爱卿,汝弟更合朕意。”
卓山只是沉默不语。天子站起身,朝门外走去,站在门口一顿,回首道:“明日进宫可见见三皇子和如妃,你姐姐对你甚是相念。”话罢走了出去,外面一列影卫如风随影而至保护左右,簇拥而去。
卓路站了起来,坐在天子原来坐的位置,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独自饮了起来,才听得卓山不紧不慢的声音:“你越来越放肆了。”
卓路喝完茶,也不理会卓山,站起身往外走,卓山隐有怒色:“回来。”
卓路背对着卓山,硬声问:“兄长还有何吩咐。”
卓山冷笑:“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兄长。”
“丞相大人有何指示?”卓路冷冷道。
卓路大怒,站起身走到卓路身侧,一脚踢在卓路膝盖上,卓路不敢反抗,跪了下来,人却硬生生挺立着。卓山指着他怒斥:“父亲仙逝,长兄如父,谁教你这等忤逆不灵的样子。”骂罢,他长吁一口气:“今日你冒然在陛下面前立下军令状,视性命如儿戏。”
“大哥!”卓山猛然抬头直视他,眼睛泛红透路着绝望:“你用卓越换回我,我这条命就是虽生犹死了!”
卓路的嘴唇泛白颤抖,拳头捏紧:“我活着,便是为了报仇,这条命,我早已不稀罕。”
卓山浑身一震,脸色灰败,他仰头闭了闭眼,颓然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自有算计,你不必操之过急。”
“我等不急,我已经等了三年,对我来说,每活一日便是煎熬一日。”卓路愤声道:“你等得了,我等不了,卓越等不了!你将他忘了吗!我日日夜夜难忘他在替我受尽煎熬。”
“你现在贵为丞相,陛下信臣,你如何还记得叔伯家一个堂侄表弟…….”卓路哑声道
卓山一个狠狠的巴掌打了过去,厉声道:“住嘴!”
卓路怆然地弯下腰,声音低而喑哑:“那是从小陪伴我们一起长大的弟弟,那是我的弟弟,你用他换了我,你让我怎么活下去。“
卓山一只手捂了一下眼睛,深吸一口气,声音不稳:“我都活得下去,你为何活不下去。”话罢,再不理卓路,一个人走了。
☆、第 20 章
第二日一早卓山前脚上朝,卓路后脚进了宫,拜见如妃。如妃长相丰腴,珠圆玉润,拉着他的手,喜极而泣。卓路诺大一个人,跪在二姐脚边,磕了个头:“让姐姐担心了。”
如妃轻捶他的肩膀,止不住地抽泣,好半天才止住,抽出手绢一点点擦**眼泪,眼睛红肿地看着弟弟,凝咽地说:“几年了,也不来瞧瞧我,可不就是不要这个姐姐了。”
卓路向来对这个姐姐没招,握住如妃的手:“弟弟没脸来见姐姐,姐姐勿恼。”
如妃闻言,又一次泪如雨下。卓路无奈地看着如妃哭,如妃蹲下身搂住卓路:“我家阿路最是勇敢善良,谁敢说你不是。”
卓路苦笑:“如妃娘娘这是要哭上一天吗。我进宫一次可不容易。”
如妃赶紧止住眼泪,嗔怪地瞪了卓路一眼,把他拉起来在卓边坐下,盯着他的脸细细端佯:“这又黑又瘦了,没个人照料终归不行,这次回去,我叫两个宫女跟你回去好生侍候,不许说不。”
卓路略头疼:“姐姐多关照关照大哥才是,大哥可是又清减了不少。”
如妃一怔,半晌黯然道:“我已经数年未见大哥了。”
卓路眉头一皱:“为何。”
如妃动了动唇,却是不语。半晌却道:“卓越的事,你莫怪自己,也莫怨大哥。你们都是…….身不由已。”
卓路冷静地问:“可是陛下下的旨意。”
如妃显然一惊:“你如何得知。”
卓路脸色一沉。如妃握住他的手:“我虽心疼卓越,但你终归是我的亲弟弟。”
“大哥如今早过而立,为何孑然一人,是陛下不允吗?”卓路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