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呸呸,他自己也要忘掉那个不能再提的名字,就当做从未听见过,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这么想着,他瞬间扯了徒弟的衣带。
那个结,是一刻钟前他才系上的,现在又被他扯开了。他只犹豫了一瞬就捏着那根带子,掀开了那片衣衫,然后身子微微往上,对着徒弟修长的脖子张开了嘴。
本想“咔”,狠狠给他来一口,让他知道疼,让他以后再不敢一会儿喊自己,一会儿喊别人,但下嘴的时候又没敢用力,于是从“咬”变成了“衔”,又从“衔”,变成了“抿”。
魏轻尘迷迷糊糊,不知他在做什么,手无力地搭在他脑袋上,含糊不清说了个“痒。”
痒就对了。
你师父确实恨得牙痒痒。
殷无忧松开双唇,磨了磨牙,又抬起头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徒弟。这人已经闭上双眼,好像睡着了,他嘴唇红润,胸膛结实,腰身紧致……真俊呀。
越看越俊。
殷无忧多欣赏了一会儿,然后又默默把徒弟衣带给系上了。
倒不是他怂了,鼎鼎大名的魔宗第一大坏坏怎么会认怂呢?
他只是深思熟虑一番后,还是觉得,比起徒弟的身体,他更想得到徒弟的心。他怕强占了徒弟,这小子马上去找那个不能说的名字,所以还是打算慢慢来。
只是,这注定是一个难眠的夜晚。
同床共枕,近在咫尺,却不能住进他心里。恨呐。
☆、千里行
次日一早,魏轻尘醒来后感到头痛欲裂,一时间爬不起来,他就在床上继续躺着了。
没多久他师父端着热腾腾的早点上来,喊他起床。魏轻尘坐起身来,慢吞吞穿衣,发现师父有点不对劲,以往晨起后都会对他笑的,今日倒是一脸郁郁寡欢的模样。
他穿好衣裳下了床,先洗脸,再坐到妆台前捯饬自己。
刚拿起梳子,他师父就走到他身后,从他手上抢了梳子,开始帮他梳头。师父把他当孩子养似的,老喜欢给他梳妆打扮,他早已习惯,就由着他去了。
他从铜镜里看到师父先分出小股发丝,编成细长的小辫儿,再将几个小辫儿和其他头发梳在一起,上半部分给他绑个高马尾,戴个发冠,下半部分披散着。弄好后喊他去吃饭,吃饭的时候只默默给他夹菜,也不讲话。
“怎么了这是?”他细细打量师父,有些心虚地问,“是我昨晚醉后惹师父不高兴了么?”
“啊?没有,”殷无忧回过神来,马上给了他一个淡淡的笑容,“我昨晚睡太晚,没休息好。”
“哦……”魏轻尘喝了口清汤,“昨晚喝太多了,我现在还不大清醒。”他笑了笑,又道,“得亏是我醉了,若是师父醉了,恐怕要二次砸店,那咱们今天恐怕就走不了了。”
“嗯。”
殷无忧无力地啃了口包子,心里无不悲伤地想,我醉了才好,至少我醉了不会在你身边喊着别人的名字。
但转念一想,徒弟又不喜欢他,估计巴不得他喊别人的名字。
*
饭后,到了离别的时候,师徒俩下去向众人道别。
小凤试探性地问:“你们能不能像林青哥哥一样……给我写信?”
魏轻尘下意识地看向师父,殷无忧则是挠了挠头,语气勉强道:“想得起来就写吧,想不起来就等想起来了再写。”
小凤瞪了他一眼:“那干脆别写了,反正我也不稀罕。”说完气呼呼地走进了屋子里。
“给你写行了吧,”殷无忧对她背影喊,“我让轻尘哥哥给你写。”
小姑娘蹭蹭蹭上楼,不见了身影。师徒俩又跟唐甜甜道了谢,然后骑着她送的高头大马离开了。
两道高挑身影混入芸芸众生中,渐行渐远。小凤在二楼打开窗户,伸长脖子目送。看着看着,殷无忧突然有感应似的回过头来,与之对视一眼,又对她挥了挥手。
小凤心里一睹,眼眶涌起水渍。
她也跟对方挥了挥手,然后就看到殷无忧回过头去,转过拐角,彻底不见了。
“一路顺风,江湖再见。”她在心底默念。
*
师徒俩骑着骏马,一路向北。路上时不时遇到些走亲戚的乡人,大家总是很自觉地给他们让道,让他们骑着马先过去,有时候还仰望着他们喊一嗓子:“是剑仙啊。”
剑仙。
听到这个词殷无忧就想到,魏轻尘从前经常对他强调他是要成为剑仙的人。但他却兴趣缺缺,没什么念想,到如今倒是更像魔了。
今日再听到这个词,殷无忧脑子里突然白光一闪,他想到,徒弟那么殷切地希望他成为剑仙,该不会是因为他有剑仙情结吧?
那个谁,那个不能说的名字,该不会就是某位飞升的剑仙吧?
殷无忧正在自己脑海中搜索在哪儿听过那个名字,又想起自己已经决心无视他,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于是又赶紧打断了自己的思路,抬头看看山,看看水,看看蓝天和白云。
顺便想想自己多么多么美,多么多么俊,哪还用得着跟那人比?
可是,人家是白月光啊!
倾倒众生也难敌“白月光”这三个字的特殊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