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待了一个月,林青便如约返还万剑镇,让他的殷前辈严格训练他。
殷无忧带着他练了数月后让他和宓子昂打了一次,双方四六开。宓子昂产生了危机感,直言林青让自家师父给其开小灶的行为简直卑鄙!无耻!下流!
“就算四年后你赢了我,不过是却尘剑法赢了却尘剑法!又何谈振兴你们春秋剑堂?”趁着师父不在,宓子昂指着林青的鼻子怒骂,“你你你……你比魏轻尘还卑鄙!”
虽然林青并未学习却尘剑法,用的还是自家的春秋剑法,但毕竟是受了他那位殷前辈的指点,而殷前辈又是却尘台的人,这样似乎确实不妥。于是林青辞别了他的殷前辈,卷铺盖回到了老家。
他走后,殷无忧和魏轻尘也带着阿花离开了琼州,两人按照原计划继续云游四海,行侠仗义,修人间道,谈俗世情。
*
三年后,腊月初九,新一届论剑大会照常召开。
仍是满天飞雪,仍是群雄会聚。
林青准时出现在祭剑台,十六岁的小凤和十八岁的苍流跟在他身边给他呐喊助威,他的父母也大老远赶来支持他。
宓子昂也早被放出来了,为了凭实力洗刷上次躺赢奖杯的污名,他这几年十分刻苦。师门来了很多人看他比剑,师祖师叔祖长老们全来了,排场很大,他底气十足又很怕输。
这样重要的时刻,遗憾的是,本次论剑大会特邀评审,他的师父,并没有如期赶来。
大概是在外面玩忘记了……吧。
宓子昂很想在师父面前证明自己,可惜了。
这一届论剑大会改了赛制,所有参与者抽签分为两组进行,两组的第一名再一决胜负,决出最终的胜者。林青和宓子昂分别在甲乙两组,最终也战到了各自组别的最后。
于是这届论剑大会变成了云州与琼州的较量,同时也是剑道末流与剑道上流的比拼。
比起宓子昂这样的天纵之才获胜,大多数人自然想看云州剑修逆袭成功的励志剧本,因此将近七成的人押林青胜。虽然其中有很多人并不认为他能赢下宓子昂,他们只是通过押注的方式表示对林青的支持。
于是林青承受了和宓子昂差不多的压力。
因此两人交手时,只一个眼神交汇就心照不宣地赌上了生死——虽然这严重违反论剑大会的规则。
但有时候,在胜利和荣耀面前,规则不值一提。
万众瞩目下,二人拼得你死我活。纪濯云觉察到不对时,连忙提出中止比试,林青的父亲也要求停止,但论剑大会要对全天下剑修负责,其中有一条规定是只能是双方自愿停止,不能是外人喊停,因此负责主持本届论剑大会的方一文无法满足两位家属的要求。
纪濯云不愿看到两个年轻人为了一个奖杯而献出生命,于是打算逼停他们,但那两人已战至疯狂,若强行介入可能会让他们俱伤甚至暴毙,因而他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在一旁急切呼唤徒孙的名字,试图把他唤醒。
但好像很没什么用。
就在双方亲属忧心忡忡时,两道身影翩然而至,一黑一白,皆是潇洒至极。
白衣男子落地后,急匆匆跑到方一文身边,怀着歉意道:“抱歉抱歉,我来晚了。”
方一文如见救星,连忙对他道:“殷前辈您总算来了,您关门弟子和您野生弟子要拼个你死我活,纪掌门要求中止比试,可这不符合论剑大会的规矩,您看如何是好?”
殷无忧朝场上看了一眼,随即拍拍方一文的手臂,安慰道:“不慌不慌,交给我家尘儿。”
魏轻尘提着清平乐跃入场中,左手反握剑柄,右手往剑身上拨弄,清冽的琴音立刻响彻整个祭剑台,一时间震荡起满天白雪,迷乱人眼,也撩人心弦。
紧张的情绪被驱散,取而代之的是平和的心境。
一曲“清平乐”不仅安抚了观众,也让场上斗个不休的两人清醒了过来。虽然魏轻尘阻止了他们相杀,但论剑大会不能这样不了了之,于是他先治愈了两人的伤,然后对他们发起了挑战。
“我中途参加没问题吧,师父?”他扭头问不远处的评审。
“没问题没问题,”殷无忧扬声道,“按照规定,口头报名中途加入也行,你们三个自由切磋吧。点到为止啊,谁若划破他人一片衣裳或者弄出一道伤就立马出局。”
众人无意见,决胜之战就这么开始了。
自由切磋模式极为刺激,任意两个人随时可以结盟,也随时可以相互背叛,刚刚与自己联手之人转头就会变成敌人,实在惊心动魄。他们仨斗得惊险,观众却看得过瘾。最终林青没沉住气,不小心中了宓子昂的圈套,不慎划破了他的衣衫,第一个出局。
虽然败了,但春秋剑法已是让人大开眼界,他仍是获得了众人的肯定和赞赏。
剩下那对师兄弟继续切磋,宓子昂心里可美了,他想着无论结果如何都是他们却尘台胜,也算是守住了门派的荣耀,不用担心给四大名门丢脸了,嘻嘻嘻嘻……
嘻着嘻着他一个不慎被魏轻尘击落了手中长剑。
魏轻尘后退一步,拱手道:“承让。”
宓子昂瞬间要炸,大意了大意了!!竟然输给了这家伙!
可是大意不是借口,这么重要的场合还敢大意分明是犯蠢。不尊重对手就是不尊重自己!
输了就是输了,他躺平任嘲,无话可说。
反正是却尘台赢了,别的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