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那日铁鞋大盗欲劫持时子旭不成,被炸死在少年房中后半个月,花满楼便离开了桃花堡,独自一人回了百花楼。
他已有三个月没有见过子旭,也完全没有想到回桃花堡过年的第一天,竟会撞见这种……不可言说之事。
何况少年口中声声叫的,正是自己的名字。
因为宋问草被炸死在少年原本房中,加之那一片几乎成了废墟,花如令让人修缮的同时,也让时子旭自己选了新的房间。
少年便兴高采烈的选了这画舟阁——离花满楼房间十分近的同时,还是一栋独栋小楼。
在少年满心欢喜的按照自己喜好布置完小楼,硬拉着花满楼来玩的那日,花满楼和少年长谈了一次。
“如果我早知家中会送御医来医治花伯父与我,那我当日就应该跑出去。”
少年面无表情,双手死死扣紧扶手:“那样是不是你就不会不管我?”
“子旭,肆意伤害身体并不会让我改变心意。”
“把我跟着你去百花楼。”
少年不依不饶。
“我们稍远一些,对你我二人都有好处。”
花满楼缓缓起身:“子旭你年纪过轻,等过一段时日你就会明白,你以为的喜欢只是依赖——两者区别很大。”
“……好,我听你的,除了去万梅山庄,我什么都愿意听你的。”
圆润的指尖深深嵌进扶手,少年一字一顿:“既然花满楼你这样想,那我就不去百花楼……我和花伯父等你回来过年。”
花满楼本以为三个月足够长,长到不再天天看见自己的少年想清楚,又或淡忘,甚至**脆遇见喜欢的女子……
可现在看来,并没有起到希望的作用。
“啊——”
伴随着少年一声低泣,花满楼嗅到一股淡淡的腥味。
花满楼也是男人,尽管并不热衷于从事,但并非丝毫不知。
他当机立断转身,不想让时子旭知道自己来过。
因为他实在不知如何面对口口声声喊着花满楼三字做完这种事的子旭。
“花满楼,你站在这里做什么?怎么不进去?”
陆小凤一进院子,就看见好友转身欲走,满面怅然,不知在想些什么。
花满楼根本未来的及阻止陆小凤。
而后者话音方落,花满楼便听见那小楼中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织物摩擦声。
紧接着,那扇本来就没有掩紧的窗被少年大力推开——
时子旭长发披肩,衣衫凌乱的探出脑袋,双眸犹带那种事后的润泽,但声音不掩欢欣:“花满楼!你回来啦!”
“我一来就看见花兄站在院子里。”
并不清楚花满楼现下心中有多尴尬的四条眉毛虽然奇怪少年眼角发红声音凌乱,但完全没往那方面想,接口道:“花伯父道子旭你几年前曾学着花兄酿了一坛百花酒,今年正是开封的时候,我陆小凤就来讨酒了。”
“我……我方才在睡觉,你……你和花满楼先在楼下等等!”
时子旭局促的垂眸看向楼下手执折伞的白衣公子,却只看见后者微微露出伞沿的白皙下颏。
少年“砰”的一声扣上窗户。
“花兄,你之前站在这里做甚?”
陆小凤走到身体僵硬的花满楼身侧,面上喜气洋洋,不知是因为他一无家可归的浪子今年仍旧被邀,又或者因为别的什么而难掩喜色:“这天可真够冷的……花兄?花满楼?”
陆小凤发现花满楼在走神。
后者侧首“看”向陆小凤:“陆兄。”
陆小凤:“怎么?”
“你曾道少年人心性易变……可若未变,又当如何?”
陆小凤:“???”
时子旭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自己后,雀跃着蹦跳着下楼——他感觉自己开心的快要飞起来了。
楼下花满楼与陆小凤正对着喝茶。
旅居桃花堡的少年楼中虽然没有半个仆从,却永远有热气腾腾的茶水,最精细的点心与与当季最新鲜的瓜果供少年享用。
“子旭。”
陆小凤一见时子旭下楼,便放下手中茶水道:“五十两银子已经花出去了,”
少年深吸一口气。
他右手按上锁骨,咬牙切齿道:“是哪里的?”
哪里,而非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