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这么擅长使用筷子呢?隼人从小就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你不吃吗?」
「嗯。还不用。」
「是吗。」
哥哥有着一头笔直的黑发,眼睛也是黑色的。和一头褐色自然卷,眼睛也偏褐色的自己完全不一样。
「怎么了?」
他好像有点在意自己的视线,看起来不太自在,不过随后又自言自语地说道:「嗯?啊,是那个吧。」伸手从挂在椅背上的外套口袋里拿出钱包。
「来,零用钱。因为今年过年那场骚动,所以还没给你压岁钱对吧。」
「那场骚动」指的是哥哥的老婆突然在过年大家一起吃饭时离家出走那件事。哥哥追着她离开,后来就一直没有回来。
「不、不是啦!我才不是这个意思!」
说是这么说,不过还是收下了。
哥哥的五官长得很端正,硬要说的话,总给人一种比较不起眼的印象。可是实际上并非如此。他只要微笑,就会散发出淡淡的光芒;或者是只有那边仿佛变成春天般温暖起来。
对隼人来说,只要一看到那个,总会让自己深深陶醉。
不过,这件事情决不会告诉任何人。因为这件事情只要自己一个人知道就够了。
「我走了。」
哥哥出门上班后,那股春天一般的光辉,还有好闻的味道也披他一起带走了。哥哥的爱犬,一只叫彦左卫门的大型杂种狗也坐在隼人旁边,一脸寂寞地缓缓摇着尾巴。
「妈,老哥是不是准备搬回来家里啊?」
隼人询问母亲。
「那孩子什么也没说呀。」
母亲呼地叹出一口气。
「他只说了从今天开始,我可以回来家里吗?而已。因为他的房间还是维持原样,所以他什么时候回来其实都可以。算了,那孩子也已经老大不小了,真的需要帮忙的时候,应该会自己开口的。」
「他可以直接这样……直接回家就好啦……」
母亲笑了起来。
「因为隼人最喜欢哥哥了嘛。」
「……才!」
隼人猛然站起来。
「才、才不是那样啦!这是因为带彦左卫门出门之类的,原本应该是老哥要做的工作全都变成我负责的关系啦!」
母亲喔~~了一声,丝毫不为所动。
「隼人,你早餐要吃吗?」
「等等再吃,我要再去睡一下!」
有味道是吗?
伊织站在车站月台上,试闻着自己的味道。虽然不是很懂,不过天气马上就要暖起来了,得要注意自己的个人卫生才行。
这个车站位于郊外,也就是所谓的市郊住宅区。月台上挤满了准备前往都内上班的人。电车进站后,整个人被推挤进来地上了车。
突然一股香气飘来。
那是非常清新、芳醇的香气。伊织忍不住转头看去。当眼前出现一张没有任何相似之处的男人面孔时,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非常失望。
那个古龙水,和贵船用的一样。
伊织一边抓住吊环,一边露出自嘲的苦笑。
那家伙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种地方。
再怎么样,他也不可能知道自己老家在哪儿嘛。
——伊织。
仿佛受到香气的诱惑,伊织想起了贵船的声音。那是非常温柔的声音,甜蜜到让人忍不住发痒的声音;他的手指入侵到难以想像的深度,然后在那里——
不行,不可以想起来。
脸开始变红了,感觉好像又要开始发烧。
一个星期前,自己和贵船发生了关系,被他任意玩弄。
自己明明遭受了那样的对待,但身体可能是因为摄取了贵船所做的富含营养的晚餐,所以过了一个晚上就恢复正常了。然后在晨光之中,恢复冷静的伊织开始深深后悔自己为什么会如此松懈,随便就让贵船进入家中。
从那一天开始,自家公寓就变成一个让人难以呼吸的地方。
那天晚上让贵船进门的玄关;让他制作料理的厨房;从他手中吃下桃子的餐桌;此外自己还被他压制在那面墙上,透过他的手指感受到自己至今从来不曾体验过的欢愉;然后又在那张床上……
因为反复出现的残像实在太过鲜明,走投无路之下,伊织只好逃难似地住进公司附近的日租套房,之后一直从那里上班。
到了昨天,深刻残留在皮肤上的爱抚记忆终于变淡,于是伊织准备回家。可是,当伊织在楼下信箱里拿到一个没有写地址——是直接丢进信箱——的信封时,内心震惊的程度连自己都觉得惊讶。用颤抖的手打开信封后发现,里面放着一把钥匙和一张写着手机号码的便条纸。感觉自己仿佛接触了某种禁忌之物,连忙把所有东西又丢回信箱。
呼吸开始急促起来,实在没办法走回自己的公寓房间,而且日租套房也已经退租,只好临时决定回去老家。
一阵震动,电车停了下来。抵达了转车车站,伊织又被人潮推出了电车,和与贵船擦着同样香水的男人分道扬镳。
就这样分开,然后遗忘。不论是他还是自己。
——为什么非得忘记才行呢?——
刚诞生不久的某个东西,正天真无邪地问着自己。
——你明明就觉得那么舒服。好想跟他再做一次哦,这次一定会更舒服的;好想品尝一下被他融化然后合而为一,全身恍惚的那一刻哦——
这个一见到他就有可能脱口而出的愿望,伊织硬生生地把它压了回去。极度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