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汉洲的确感觉到从身上传来一阵痛,连着心的,他那些话不过是吓唬她的,他怎么可能随便把她嫁给别人?要知道,他是最疼她最宝贝她的。所有对皇后的回忆与愧疚,深爱与想念,全都已经完全移交到了倾城身上。
夏芝萱没有半点顺从的意思,那把刀已经在她的脖颈处留下一些红印,再往里推一些,应该就能见血了。
“朕答应你,朕什么都答应你。你要什么,朕都会给你办到。今日的这场比试,确实如你所说,这一点上是我们错了。倾城,把刀放下。”柳汉洲的脸因为痛苦而有些扭曲了。
邓青目瞪口呆,完全没有想到好好的一场选婿比试,变成了这个结局。倾城公主真是聪明绝顶,知道朝堂上的事,她说了没用,竟然还能想出这一招来。
邓青觉得,与这个女子的较量,最终是他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再看他的两个孩子,薇儿正盯着她掉眼泪,晟儿却忧虑中又带着一丝欣喜之情,让他捉摸不透。
“陛下,今日之事因微臣爱女心切而起,无意得罪了公主殿下,微臣愿意领取责罚。微臣在提这些要求的时候,没有顾及公主殿下与小女的情谊,是微臣无能。还望陛下收回成命,日后,小女的婚姻大事,便让小女自行抉择吧,微臣绝不再干涉。正如公主殿下所说,小女不仅仅是微臣的女儿,更是大豫的官员,确实不应当同其他人家的女儿一般。陛下,是微臣错了。”邓青跪了下来,狠狠地磕了几个响头。
本来一场好端端的选婿比试,就在太阳快要落山时,以这么戏剧的形式收场了,邓青不得不给倾城公主一个面子,所以只好在众目睽睽下,给自己一个台阶,更是给陛下一个台阶。
柳汉洲点点头:“既然丞相大人这么说了,朕自然再没意见。倾城,你听见了吗?朕只要你好好的,也不责罚于你了。你爹娘尽殒,朕这个姨父平日里也没有时间对你过多地关心,你为数不多的知心好友,朕还要想办法夺走自由,是朕的不对了。今日之事,还望你与朕相互原谅彼此,好吗?”
夏芝萱这才缓缓放下匕首,跪了下来,叩头道:“谢陛下成全。”
邓薇一愣,也用手挥了挥满脸的眼泪,跪下道:“谢陛下。”
那几个之前在比试时,输给叶阁遥的公子哥儿,在知道她是公主后,便再也不敢寻思着暗暗报复了。要知道,得罪了谁都可以,就是万万不敢得罪了这位倾城公主,她可是陛下的心尖尖,和太子殿下的分量都快差不多了。再加上今日陛下的表态,让他们更坚信了倾城公主绝不是他们可以惹得起的,因此一个个从愤怒不甘变得有些灰溜溜的。奇异的是,当他们知道战胜他们的是个女子时,又打心眼里对这位公主有些敬佩。
假如她是男儿身,或许表现会更好呢?想到这里,这群达官贵人的儿子、侄子们,又顿觉有些惭愧了。
“天也快黑了,这么闹腾了一整天,你们也乏了吧,朕也乏了,散了吧。”柳汉洲的心里还是堵着什么似的,又疼又难受。
“邓青,邓晟,你们一会儿来朕的寝宫,边关战事,朕还有些事与你们商议。”柳汉洲说完便在胡依寒的搀扶下回寝殿去了。
邓青来到邓薇身边,想说两句话,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得叹息了一声,挥挥衣袖,带着邓晟去陛下寝宫的方向了。
“薇儿怎么哭了?不用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了,不是应当开心么?”夏芝萱早就抹干净了自己脸上的眼泪,又露出一副笑脸,望着哭得像个泪人的邓薇。
“我要去······”伴溪嘟哝着说。
“哎呀你别去,听我的。”潘星霓狠狠拽住站在不远处想要过去安慰邓薇的伴溪。
“为什么不让我去,薇姐姐肯定很伤心。”
“这件事是公主做的,要解释安慰也是公主去,我们走吧。今日不早了呢,你的经书还没有默写。”
“······不是才说好了今日不用默写的?”
“那是我以为薇姐姐今日就能定夫婿,要准备新人婚礼了,宫里便热闹,你就定不下心了。可是现在薇姐姐不用嫁人了,你有什么贴心的话想对她说的,大可以留着日后慢慢说,急这么一时干什么?”潘星霓嗔怪地看了伴溪一眼。
伴溪无言,毕竟潘星霓也是名义上的师父,师父交代的事,自己又怎么能不完成呢。万般无奈下,伴溪只好被潘星霓拉着,带着小耗子也回东宫去了。
“你怎么那么傻呀,你要是有个什么闪失······”邓薇看见夏芝萱在笑,就更伤心了,所有的伤心与委屈,便全都发泄了出来。
“我怎么会有闪失,我有闪失了你不是一个人了吗?那就很寂寞了。”夏芝萱的声音空灵,望着远方。
邓薇还在拼命忍住哭,夏芝萱又自顾自地说道:“其实这场比试,我是没什么把握的,除了功夫,还有点擅长,其余的全靠蒙混。好在陛下没什么防备,出于信任提前告诉我了试题,说起来,也是我对不住陛下了。”
“你怎么知道我最喜欢的是那段佛经?”
“我并不知道呀。我只是在想,我们两的缘分——假如你也写了和我相同的,那我便拼了命也要好好表现去完成比试了。薇儿,从你写下那一段后,我便知道,你的心里终究还是有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