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不是病了么,陛下特许他今日不用上早朝,好生休养。今日早朝也没有别的事,我爹爹和哥哥又被陛下叫去了,我没什么事,就来看看你,约你一起去探望太子殿下。”
“哼,果然够薄情了,没什么事才想到我,有事的时候从来都是我找你。没意思。”
“原来你对我这么多不满啊,怎么补偿你呢?我身为臣子,冒犯了公主殿下,罪名可不小咯。”
“那你来当我的侍女吧,每天站在我边上伺候我赎罪。”
邓薇笑出了声:“我还是不抢了小鱼儿的饭碗吧。”
小鱼不一会儿就端出了两杯茶,邓薇一下就闻到了:“好香啊。”
小鱼笑起来:“薇大人的鼻子真好,这茶我们公主可是不轻易给人喝的,就连自己也舍不得哩。”
“小丫头。满嘴胡说,再乱说撕了你的嘴!”
“哎哟,那我可怕了,那小鱼先告退了。”小鱼笑嘻嘻地端着放茶具的空盘子跑了出去。
“平日里把她们宠坏了,一个个都没了规矩。”夏芝萱端起茶杯,品了一口。
“她说你都舍不得喝?这天底下还有什么茶是我们的公主都舍不得的?”
“你又拿我打趣了。不过这茶确实稀有。要是和平年代,也不是什么难事,偏偏北耶与扎坦对峙多年。这茶是北耶的特产,专供他们的王室,以前不打仗时,陛下年年都能收到王室派使臣送来的这茶,这几年就断了。宫里也不剩多少,陛下给了太子表弟和我一人一半,自己是一点也不留。他可爱喝这个茶了。哎,都怪战乱啊。”
“哦,也许今天你就能收到了。”
“嗯?”
“今日早朝,有人传信,北耶使臣应该下午就能到临运来了。”
“现在来使臣?”
“嗯,所以今日早朝我们早早便下了,可能等使臣来了,还要弄个招待他的小宴席吧。”
邓薇一边说,一边也把茶轻啜了一口,确实是好茶,唇齿留香,余韵悠长,口感绵柔适中。“唔,要是没有战争就太好了。”
邓薇一边品茶,一边看到了那张小桌子上的信,她好像被猛然地刺激到了一般,直直地盯着那信数秒回不过神。夏芝萱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就明白了她认出了那些信出自谁之手。
“确实是你哥哥派人送来的。”夏芝萱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悠悠地说着。
“哦。”邓薇在努力让自己看上去自然一些,有些事她是知道的,可真要面对起来,却觉得格外难熬。她甚至恨不得自己今天从来没有出现在这儿过。这种折磨,甚至比哪儿伤了流血了更疼百倍。
“哥哥好像确实喜欢你呢。”邓薇又拿起茶喝了一口。奇怪,刚才还觉得唇齿留香的佳品,此刻一点味道都没有了,多出了一丝土腥的苦味了。还是原本这个茶的回味就是苦的呢?
“他不说,我便装作不知道咯。他的信多是礼节性的问候,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看多了还会觉得格外无趣。所以小鱼每次拿进来,我都让她放在一旁,只挑几句回了。”
“你······你对哥哥无意么?”
夏芝萱继续喝茶,不缓不慢:“也没有什么有意无意的。此刻无意,或许接触后有意了也说不定呢?总之不讨厌他吧。心里不讨厌他,其他的事都顺其自然吧。再说,他毕竟是薇儿的哥哥呢,我总要给他一些颜面才是。”
“如果不是我的哥哥,你也会这样吗?”邓薇装作只是漫不经心地谈话,心却觉得被拉扯得生疼。
夏芝萱笑了笑:“我对谁都是一样,表面上热情,其实想走近一点,都是一件很困那的事。”
邓薇好想脱口问一句‘那我呢?’但话到嘴边,还是拼了命给憋回去了。
“想让我做你嫂嫂么?”夏芝萱想逗逗她。
邓薇忍着心里的每一寸疼,认真说道:“想,也不想。”
夏芝萱被这句话说来了兴致:“怎么个想法,又怎么个不想法?”
“想,是能天天见你。不想,是怕天天见你。”
夏芝萱一愣,忙笑起来:“哈,也是,距离太近也确实容易生出很多矛盾。”
邓薇看了看她,轻轻笑了笑,并没有说别的话。
“对了,你不是约我同去看太子表弟的么?我们现在便去吧,也不知道他好一点没。”夏芝萱站起身,邓薇点了点头,她早就想逃离这个地方了。
两个人走到伴溪的寝殿门口,发现一个伺候的侍女都没有,还觉得有些奇怪,远远地看到小耗子走了过来。
“哟,参见公主殿下,参见薇大人。”
“快免礼,太子表弟还没起来么?怎么这儿这么冷清,一个人也没有?”
小耗子忙说:“啊,殿下从小就是这个习惯,起床与就寝是不让人伺候自己来的。公主这还是第一次见呢,我们都已经习惯了。”
“太子表弟这一点倒有点儿怪。”夏芝萱喃喃自语道。
“殿下还没起来吗?病得那么严重?”邓薇问。
“要是平时小人也早就进去问问确认一番了,昨晚居士没有回去,一直照顾殿下,现在还在殿下寝宫里呢,所以小人寻思着应该没事,就不敢惊扰了。”
“哦?”夏芝萱与邓薇意味深长地交换了一下眼色,两个人随即偷笑起来。
小耗子当然明白她们在笑什么,也跟着笑了两声。
“那我们进去了,这么晚了还不起来,准不是两个人都累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