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王诚那里回来朱佑樘没有直接回到东方不败的院子而是慢悠悠的坐到了外院的一丛花下，花枝连绵在夜色中分外阴沉，朱佑樘负手而立站在花影下，头顶是一轮明月。

说起来东方不败没有心已经五年了，当年他在回宫的路上问危：若一个人没有心了该如何？危说：凤凰涅槃未尝不可。

凤凰涅槃不就是新生从头开始吗？既然没有心都可以存活，那么用一颗真心换另一颗真心死而复生又有什么不可能？五年的时间，朱佑橖看着东方不败对他的态度由默然而变得有回应他觉得他走的方向是对的，可现在怎么东方不败又要回黑木崖了?

人人都说神仙好，他从前并没有这种感觉，只觉得漫长的生命在浩瀚的时间长河中太过寂寞。可如今他却恨自己不再是神仙，无法立即再给东方不败安一颗心。

从前东方不败还曾经说朱见深活还年轻不逼宫他就不能快点当上皇帝，从前东方不败说的是戏言，如今虽没有要逼宫却也打算走了。

刚才在王诚院中时王诚对朱佑樘说过的话涌上脑海：

“太子殿下不是迂腐的人，其实与其留着昏君祸国殃民不如及早取而代之，有神教做后盾，若是逼宫后完全可以大有作为。”王诚在试探朱佑樘的意思。

“不可！！！”朱佑樘反对的斩钉截铁，历朝历代兵变逼宫从来没有不流血便能胜利的，逼宫的代价太大伤及的无辜太多，这是朱佑樘绝对不会赞同的。

王诚复杂的看着朱佑樘，闭上了嘴，一时四周寂静，只余夏日的蝉鸣。

许久朱佑樘涩声说：“他是当真不愿意在这深宫中陪我了。”

在屋中等了许久不见朱佑樘回来的东方不败抬头看看窗外夜色，从桌边起身。

有侍女问：“教主可要出去？”

东方不败皱眉：“太子走了多久了？”

侍女回答：：“一个时辰了……婢子去寻他？”

东方不败止了手，声音淡淡：“寻件外袍与本座。”

侍女有些不解还是转向里屋熏香架上取了一件熏好的外袍递给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接过径直走了出去，身边侍女也没有跟上。

刚绕过照壁出了一道东方不败便看见了不远处负手站在花下的朱佑樘，纵然被花影遮了脸，那清俊的容貌还是在夜色中惹眼的很。

原本紧绷的脸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柔和起来：

“你站在这里做什么？”突然的声音将深思的朱佑樘唤醒，他抬了头身前东方不败穿着玄色的衣袍站在他前面，峻削的脸上隐隐有些笑意。

朱佑樘收敛心神笑笑准备同东方不败回去，东方不败伸手将臂弯上搭着外袍披到朱佑樘身上，说：“晚间花丛露水大。”

朱佑樘这时候才看到东方不败原来是带了外袍的，心上原本紧绷的着一根弦被东方不败拨的生疼，昆仑山的冰雪冰冻了万年，遇到东方不败之后他才觉得昆仑的冰雪太过寒冷。

自从周太后知道朱佑樘很喜欢邵贵妃生的四皇子朱佑杬后便时常叫邵贵妃带着孩子去仁寿宫坐坐，朱佑樘去仁寿宫请安时没少和胖嘟嘟一团紫的朱佑杬玩儿。

仁寿宫里东方不败穿着东宫大太监绯红绣云燕补子的圆领袍子肃了手站在门口，他看着朱佑樘弯了腰笑着从袖中变出一些新鲜的小食逗睁大眼睛看着朱佑樘笑的朱佑杬。

当年在日月神教朱佑樘还是杨莲亭的时候他也最喜欢从袖中变出一些新鲜玩意儿逗神教中的孩子们开心，一点没有大总管的架子，一张脸什么时候都笑的温柔。那时候朱佑樘在神教中人缘最好，不论大人小孩儿都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