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慕柳唧唧喳喳的给玉衡子讲自己这两年的游历见闻,全然没有夫君病重的担忧神色。
跟在一旁的莫名心中不由嘀咕:王妃这是怎么了?以前王爷生病时,王妃必定是担忧的守在病榻前伺候汤药膳食的,怎的今日好似全然不在乎一般?不过王爷出征回来也怪得很,若在以前,王爷回府必定要和王妃一同用膳的,更不用说第二日不带王妃独自出门了。可此次,王爷从大营回来却只匆匆见了王妃一面,连话都没说上几句。再说了,来西山赏景应该和王妃一起才对,与苏三公子两个大男人来看落叶,实在奇怪。不过苏三公子和王爷是战场上出生入死的情分,一起赏个景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只是从前也没见王爷和靖西侯世子什么时候一起赏过景呀?
“你一个人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莺儿见莫名一下疑惑一下了然,不由好奇。
莫名便把自己方才的疑惑及苏慕枫与定王在战场上的种种与莺儿讲了,莺儿从没想过向来对家人挚友以外的人皆淡漠以待三公子还有这般舍身忘死护住别人的时候,听莫名这样说,定王与三公子倒更像是一对鹣鲽情深的夫妇。
那边,苏慕柳终于向玉衡子说到了千机尺,只是关于宇文煊却只字未提。
苏慕柳把玩着手中的千机尺,见到师父的兴奋又重新被数月来盘桓在心中的郁结之气替代。
在苏慕枫要苏慕柳到西山寺前,宇文煊到了定王府,说是看望定王,但苏慕柳知道前来试探她也是真。自中秋宫宴后,这是苏慕柳第一次见宇文煊,心中既高兴又沮丧,高兴的是终于又见到了,沮丧的是她不能承认自己是和“文宣公子”差点有白头之约的“苏姑娘”。
“柳儿有心事?”
“嗯,有两样重要的东西我难以抉择。”
“遵从本心,想想你最不愿失去的什么,最想守护的是什么?”
玉衡子拍了拍苏慕柳的头,两难的抉择他也曾面对过,时至今日他依然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对是错,或许从来就没有什么对错,但至少当时看来是值得的,这就够了。
苏慕柳一遍又一遍的回想着玉衡子的那句话,末了终于做出了抉择。
玉衡子帮宇文晔治了伤,稳住了病势,便回了自己的那建在帝陵旁的碧云观,苏慕柳恨不得立马跟随玉衡子而去,只是她更清楚,三哥让她保护定王,若是就这样丢下定王自己跑了,那三哥恐怕不会轻饶了她,因而只得耐住性子,在西山寺中静待。
宇文晔昏睡了一天一夜后终于苏醒,恍惚间看了到床榻前的苏慕柳
“王妃……”
“呀,王爷醒了!”
侍立一旁的莺儿见宇文晔醒过来,满心欢喜的便去告诉在外巡查的莫名,苏慕柳没法子,只得自己上前答话。
“王爷有何吩咐?”
宇文晔将眼前的人细看了一遍,而后担忧的问到
“慕枫现在何处?可有受伤?”
“王爷放心,三哥并未受伤,正是他要我带兵前来保护你的,随后便会来这西山寺与我们会合。”
宇文晔只记得那杀手来势凶猛,自己被刺中,之后便倒地不起,原以为要命丧西山,如今听到苏慕枫无恙,心中安定不少。
“王爷!”
听说宇文晔醒过来的莫名一头扑到床前,差点没喜极而泣。此前宇文晔虽也受过伤,却从没这般严重过,为此莫名还自责了良久,觉得是自己没有尽到保护定王的责任。
寺中一颇有眼力劲的僧人将玉衡子临走时交待熬好的药端了过来。
莫名接了,端到了苏慕柳面前,在他看来,喂王爷喝药这种事,王妃定是要亲力亲为的。
苏慕柳正尴尬间,却听得宇文晔道
“莫名,将药端过来,本王自己来。慕柳辛苦了,休息去吧。”
苏慕柳闻言,如获大赦,连客套都省了,抬脚便出了房门,她还真不知如何以定王妃的身份与宇文晔共处一室。
莫名顿觉自己先前的担心是多余的,虽说王妃离开的未免太过迅速了些,但王爷对王妃的体贴倒是一点没变的。
宇文晔接过药碗,因胸口有伤的缘故不好发力,动作稍大便扯得伤口生疼,偏又不愿让人看出来,只是要紧牙关忍着,一口药喝的颇为艰难。莫名到底比不得女子心细,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家王爷这自讨苦吃的窘境。
苏慕枫安排好了一切便依言到了西山寺,一进房门,看到的便是宇文晔双手捧着药碗,颤抖的往自己嘴边送的情形。
“是这药太苦吗?王爷怎的不敢喝?”
苏慕枫拿过宇文晔手中的药碗,明知他是因伤口疼的,却不忘打趣一番。
“慕枫,我伤口疼的厉害,看来得劳烦你喂我了。”
宇文晔眉头紧蹙,一脸痛苦的求着苏慕枫。
看得一旁的莫名有点摸不着头脑,王爷方才不是还是要自己来吗?连王妃都打发下去了,怎的这会儿又说伤口疼要别人伺候了?
“你贴身侍卫在侧,又何必来支使我做这些。”
虽然嘴上这样说着,但苏慕枫舀起吹凉的药还是喂到了宇文晔嘴里。
“莫名他笨手笨脚的,比不得慕枫你细心。”
宇文晔随口一说,莫名听了却只觉得委屈,王爷从来都只夸他聪明机敏的,说他笨手笨脚还是头一回,他也实在想不通,分明是王爷不让他伺候的,怎的又变成他笨手笨脚了?
“要不是怕你把汤药洒在伤口上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