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泉想起他曾经在书上看到过类似的案例。母亲曾在死前遭受巨大的折磨，临死之前怨气冲天，刚脱离母体的婴儿受到牵连，死去之后也成为了怨灵。

这种情况很少见，没想到李媚娘就是其中一个。

“你的孩子怎么了？”

“你跟我来。”

楚泉跟着媚娘一路走出了府邸，进入到了怨灵们欢聚的区域。怨灵们看见楚泉，除了多看了几眼，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从一条街上，传来阵阵欢呼。李媚娘压着嗓子道：“他们在那里……”

楚泉循声望去，之间一群幽灵聚集在一起，他们发出刺耳的尖笑，把一个幽灵形态的婴儿当做玩物般丢来丢去。这名婴儿显然对生死没有概念，他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哭得非常伤心，楚泉一直不太喜欢吵吵闹闹的孩子，可是看到这情景，既不忍又气愤。

李媚娘催促他道：“你还愣着干嘛？让他们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楚泉看着空中小小的躯体，以他现在的修为，控制一个婴儿形态的怨灵，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楚泉深吸一口气，试图将全身上下好不容易修炼得来的灵气汇聚于手掌之中，随即一条幽白的锁链凭空出现在空中。楚泉低吼一声，掌心上下左右移动，控制着锁链射向婴儿。锁链在楚泉的控制下灵活地缠住了婴儿的小小身体，楚泉用力一拉，婴儿随着锁链向他们飞来，李媚娘立刻飘了过去，接住她的孩子。

众怨灵看见锁链，就知道是城中喜欢管闲事的控灵师来了。普通的怨灵无法触碰到控灵师，

控灵师也只有依靠由灵气汇聚成的灵锁控制怨灵。控灵师得等级越高，灵索的力量越强大。楚泉知道自己那点修炼能控制住一个婴儿差不多久到极限了，但这并不需要其他人知道。

怨灵们被扫了兴，骂骂咧咧的，嘴里难免说一些很难听的话。楚泉倒不生气，他也不想和死人计较那么多。

“你们想怎么闹都可以，别伤害到别人……别的怨灵。”楚泉淡淡道，“不然我可要按照城规处置你们。我想想，被灵索困得严严实实，再丢进怨灵专用的地牢里关几天，应该很不好受吧？”

众怨灵面面相觑，渐渐散了。

李媚娘紧紧抱着怀里的婴儿，“楚公子，谢谢——”

“不必，这是我的职责。不过，如果你真想谢我，以后没事别来找我便是。”

李媚娘笑了笑，“我只骚扰过你一次，就给你留下来了那么大的阴影？”

楚泉懒得和一个已经死了的女人做口舌之争。他在四周巡查了一番，没有发现别的异常，便打算回去睡觉。

可是在下一个路口时，他突然改变了主意，向城北走去——既然怨灵对他的实力没有怀疑，在鬼城之中走夜路似乎也并没有那么吓人了。

宫殿里灯火通明，空无一人。楚泉直接走向书房，并没有看到想象之中的美少年，他又在周围找了找，依旧没有看见燕熙潮。

难道那位王爷也出门去参加怨灵每夜的例行狂欢了？楚泉边想边走进正殿，听见喵的一声，立刻就看到了蜷缩在水晶之棺边上的黑猫。

楚泉弯下腰摸摸黑猫的脑袋，“你家王爷去哪了？”

“你找我？”

楚泉一愣，“你在哪？”

一道白影从水晶之棺上徐徐升起，燕熙潮面无表情地看着楚泉，“本王在睡觉。”

楚泉笑道：“你白天还没睡够？”

“晚上不睡也没别的事干。”

楚泉干脆靠着棺材坐了下来，扬起头看着幽灵版的美少年，“我继续给你讲故事？”

燕熙潮想想，“是那个女鬼和书生的故事吗？”

“嗯，你想听我就讲。上次讲到哪了？”

“小倩的姥姥要把她嫁给另外一个魔王。”

“王爷记得很清楚嘛。”楚泉凭借着自己对电影的印象继续讲下去，中间有一些细节他记不太清就随便编造，不过故事的结局他倒是记得很清楚。

“燕赤霞答应宁采臣，把小倩救了回来，但他却让小倩投胎转世，留下宁采臣一个人活在人世间。”楚泉说完，看着燕熙潮道：“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燕熙潮摇摇头，“无聊。”

“再无聊也比王爷你躺在棺材里睡觉好吧。”

“本王已经习惯了。”

楚泉有点郁闷，他再次找燕熙潮的原因很简单。第一，他无聊；第二，他挺可怜这位英年早逝的美男王爷，想着过来陪他说说话，但是人家显然不领情。

“行。”楚泉起身，拍拍沾上灰尘的衣服，“那我就不打扰王爷休息了。”

楚泉刚转过身，非常满意地听见燕熙潮叫住了他，“你今天又为什么来？”

楚泉摊开手，“我想和王爷说说话。”

燕熙潮沉默了一会儿，道：“你在可怜本王？”

楚泉摇摇头，似笑非笑，“如果我说我觉得王爷长得好看，想多看几眼，王爷你会不会生气？”

燕熙潮抿抿嘴，答非所问：“既然如此，也没见你天天过来看我。”

“我也有正事要做啊。”

“哦？比如？”

“比如努力修炼，提升自己的控灵水平。”

燕熙潮点点头，不易察觉地笑了笑，“那你好好学吧，改日把本王放出去。”

“放出去？”楚泉扬起了眉毛，“王爷，我们并没有囚禁你吧，你想离开这座宫殿随时都可以。”

燕熙潮淡淡道：“我想离开这座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