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和阿托云兄弟单独说两句话,不知可否?”时间紧迫,曼卿单刀直入。
“自然可以。”花莫尔愣了一下,随即叫阿托云过来,道再去查看行装先进去了。
“阿托云,上次我们的赌约你输了,说过随我处置,可还作数?”曼卿只希望他不要这时候把自己说过的“戏言不必当真”的话搬出来。
“自然作数,你要我做什么?”阿托云没有一丝犹豫。
曼卿舒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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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光祖终于等不及命人冲进去的时候,就见着这样一副景象:阿托云手执利刃架在曼卿脖颈上,花莫尔和其他契丹武士杀气腾腾的围在四周。
“你们劫持朝廷命官?该当何罪!”吴光祖声虽大,中气却嫌不足。
“你重兵围住驿馆,破坏两国邦交,又该当何罪?”阿托云正好相反,声音不大却自有一种威慑之力。
“尔等是契丹国j,i,an细,刺探我军情报,本府不过行使职责,快束手就擒,以免有伤贵体。”
“哼,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花莫尔冷哼一声,道:“立刻撤兵,让出路来,否则有伤贵伤的怕是你们的徐大人!”
阿托云手紧了紧,利刃在曼卿脖颈上划出一道口子,有血渗出来。
吴光祖一时没了主意,看向吕剑吟,吕剑吟轻声言道这是吴大人职权所在,剑吟不便c-h-a嘴,但徐相是朝中重臣,圣上一向宠信有加,还请吴大人三思。
吴光祖一咬牙,让路,送使臣出城!
阿托云跳上马背,将曼卿提起放到自己鞍前,依旧将刀架在他脖颈上,道:“烦劳徐大人再送一程。”
离京三十里,断后的两名契丹武士飞骑赶上,“报——没有追兵。”
阿托云这才将刀收起,取了金创药敷在曼卿脖颈上,问道:“为何相助?”
“不愿见两国交恶。”
“你不去问花莫尔却直接来问我,你就知道我做得主?”
曼卿坐在阿托云身前,没看见他眼中闪过的一线杀机。
只有你欠我一份情,姑妄一试罢了。”曼卿淡淡说了句,却没将后一句也说出来,当日花莫尔教你来请徐曼卿驿馆一叙,你却打了一架就跑了,有属下敢这样办差的吗?
阿托云哈哈一笑,给曼卿让出一匹马来,抱拳道:“后会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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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卿回到京中,立刻进宫面圣,吴光祖和吕剑吟一干人等已经候在那里了。
“徐爱卿,你因私情强入驿馆因而被劫,吴大人顾及你性命放走契丹使臣,可是实情?”皇上脸上看不出喜怒来,但想必已经听说事情始末。
曼卿跪下,“臣疏忽。”
吴光祖也跪下,“臣无能。”
“一个疏忽,一个无能,朕还要你们干什么?”皇上气得不轻,吕剑吟更是半句求情的话都没有,直言徐相身居要位因私废公理应从严处置。
最后的结果是吴光祖办事不力减俸三年,徐曼卿以私废公以致放走j,i,an细免去宰相之职打回吏部做待中。
众臣告退,皇上独留下曼卿。
“你是故意的吧?怕契丹国提前出兵?”皇上摒退退侍从,问道。
“此其一。”
“其二?”
“怕契丹国师出有名,天时地利就罢了,不能在人和上落了下风。”
“你可想过,这样胆大妄为,连朕也保不了你?”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兵莫非王臣,曼卿在何地,居何位,都为皇上尽忠。”
“留下用晚膳吧。”
“……母亲身体不适,曼卿放心不下。”
“叫王御医跟你去吧,大内灵药尽管使用。”
“谢主隆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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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过半月,有数本参吏部侍中徐曼卿殆乎职守有负圣恩,曼卿无本辩解,遂革去待中之职,降为司郎中,从五品。
又过月余,有数本参吏部司郎中徐曼卿眼高于顶特立独行不睦同僚,曼卿无本辩解,遂革去吏部职务,改任左拾遗,掌供奉讽谏从,七品下。
再过月余,又有本参徐曼卿谏书中力主新政言辞狂妄,分明藐视先皇,有辱圣上,曼卿无本辩解,遂革去左拾遗之职,最后去了弘文馆做个校书郎,誊抄典籍,订正讹误,从九品下,连朝都不用上了。
徐曼卿曾经一年之内青云直上,从白衣书生做到当朝宰相,此事曾一度震惊朝野,人人侧目,谁知这宰相的椅子还没坐热,就如峦倾峰塌般,三月之内连下九级,顿时又成了京中奇闻,饭后谈资,人都道:“看见了吧?爬得越高跌得越惨,徐曼卿就是例子。”
大势一去,孤掌难鸣,从前踩破门槛挤破头来巴结交好的现在都视而不见,甚至落井下石,曼卿这才体会到当初吕相的处境,什么叫做墙倒众人推,什么叫做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朝臣中对他态度没变的只有两人,一个是伍子期,那晚割袍断义以后,他就真的只lùn_gōng谊不存私交,对于曼卿的连连降职,子期恪守本分一概不问当然也不跟着起哄推墙,两人公职差得远,本就见得少,偶尔见了也是彬彬有礼,点头而过,再不会像从前那样诗酒相邀,说话谈心,曼卿心里很是难受,可是子期已经跟文昌主公订了婚,结婚大典就订在六月初六,没几天了,跻身天家前途无量,自己应该替他高兴才是,难道还去纠缠叫他为难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