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我说的写封休书……”是个爽朗的男子声音,而且还很耳熟,下一刻两人一起惊叫出声来。
“少龙?!”“吕大哥?!”
那新娘子虽然凤纂高挽,罗裙拽地,脸上还抹了厚厚的脂粉,但那一双fēng_liú凤眼除了江少龙,世间哪还有第二人?
江少龙也大吃一惊,明明说的是当今帝师徐曼卿,怎么洞房中换了相国公子吕剑吟?忙将匕首放下,两人又同时开声道:“你怎会……?”说罢一起相视而笑起来,虽然江少龙的女装易容也算是美艳出众,可是只要见过了他那意气风发的男儿本色,换谁都得笑出来,江少龙却是不好意思的干笑。曼卿好容易收住笑,拽着江少龙到铜盆边上,道:“你这样子古怪的紧,快洗洗。”说着把他的满头珠翠都一一取下,把那发髻儿也散了。江少龙也有些不好意思,三下两下把脂粉洗了,将一身的女人衣服也脱了,幸好里面穿的还是男子里衣。
两人这才来桌边坐下,曼卿将自己南巡时与吕剑吟互换身份的事说了,江少龙一拍脑袋道:“我真笨,以后该叫你徐大哥。”说罢才说自己的事。
原来江少龙与曼卿分别后就到舅舅家养伤去了,江少龙的舅舅正是曼卿的恩师程亦先,程亦先学问虽好,却有些书呆气,不通俗务,并不知道江少龙一直在二龙山占山为王,还以为妹妹嫁在江南去了,因为远两家也少有走动,自从妹妹过了身就更疏远了,江少龙只说是来北方做生意,便在程家小住下来,与活泼开朗的表姐程蕙茹很快熟了。程亦先有一天出去赴宴回来时便说给女儿找了个好人家,是以前自己的学生,当今的帝师徐曼卿,程表姐一听马上闷闷不乐起来,江少龙一打听才知道表姐早就与一个茶庄的少东相好,只是舅舅嫌人家是做生意的觉得门不当户不对不肯将女儿嫁他。结果程表姐性子烈得很,非那茶庄的少东不嫁,一哭二闹三上吊都试过了舅父就是不为所动,江少龙这才给她想出个偷梁换柱的主意来。
曼卿听罢哈哈一笑道,君子不夺人所爱,一纸休书这有何难,说罢摊开笔墨,一挥而就。这休书一写,程家小姐就坏了名声再嫁不出去,也只能嫁给那茶庄少东了,江少龙不好意思的接过来,道回去定会向舅舅说明实情。
写罢了休书,两个大男人在红罗锦帐的新房里倒不自在起来,不知道该做什么好。呆了半晌,曼卿道:“世间之事,真是奇妙,我的恩师竟会是你的舅父,我不知道绿林好汉也会有亲戚。”
“山贼也是人,又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江少龙说罢又道:“徐大哥,你屡次有大恩于我,可教我怎么报答你才好。”
曼卿未及答话,就有人敲门,只听何n_ai妈的声音道:“少爷,我来给你们送‘早生贵子’了。”
江少龙和曼卿对望一眼,慌的躲到床上被子里去了,曼卿也忙将外衣除去,才开门叫n_ai妈进来。何n_ai妈进来一看,这交杯酒还没喝,“早生贵子”也还没吃,怎么就宽衣上床去了?到底是年轻夫妻太急了些。笑吟吟的把托盘举到曼卿面前,道:“祝少爷和少夫人早生贵子,为徐家开枝散叶。”
曼卿一看,托盘里有两杯酒,还有红枣,花生和松子四样小点心,便拈了一给江少龙吃,江少龙怕被人看出破绽来,脸朝着床里躺着,见一枚点心喂到嘴边,脸一红还是张嘴吃了。
何n_ai妈看不见新娘子脸,只当他害羞,也不以为意,又道:“请少爷和少夫人饮合欢酒,举案齐眉,天长地久。”
曼卿将两杯酒端过来,道:“n_ai妈,你也劳累了一天,早些回去休息吧。”何妈n_ai会意一笑,将剩下的点心放在桌上,替二人掩上门出去了。
曼卿见江少龙还是羞红着一张脸躺着,借着酒意调笑道:“娘子,起来喝合欢酒了。”
江少龙瞪他一眼,但在曼卿看来,凤眸中流光神转,正是风情无限,竟情不自禁的将手中合欢酒都噙在嘴里,将杯子随便一丢,俯身凑上江少龙的嘴。青铜的两只杯子掉在地上,正好是一仰一合,天覆地载,谷云大吉。
江少龙见曼卿欺身过来,大吃一惊,正想推开,却见他一身酒气,双目迷离,两颊绯红,更显容姿俊秀,心中一荡竟呆住了,就这么一恍神的功夫,曼卿的双唇已经贴上了自己的,口中的花雕酒也渡过来,鬼使神差的,他竟微启双唇将渡过来的酒水尽数咽下。曼卿见他张嘴,更是迷了心窍,趁机撬开他牙关好好品咂了一番,与他交换了一个带着浓烈酒气的绵长的吻。长夜静谧,彩云遮月,人间却有一室春色。
一吻过后,江少龙的嘴唇有了酒水滋润愈发的殷红,曼卿又忍不住在上面轻啄一下,轻声道:“春宵一刻值千金……”他也不知道是不是醉了,竟然跟江少龙说出这种话来,如果是醉,就不要醒来。
“徐大哥,这条命都是你给的,这回,我心甘情愿。”江少龙说到最后,声音小得快听不见。先是自己绑了他却蒙他所救,恩德未报却又来坏了人家婚事,江少龙怎么想都不能心安,更要命的是,他的亲昵举动不但不惹人讨厌,自己反倒暗暗有些喜欢他身上淡淡的墨香,尤其是今天,带着酒气,更让人迷醉。
江少龙还在想着自己这是怎么了,却惊觉他和曼卿已经是赤身相对了,曼卿抚着他胸前两个深深的伤疤,心疼的问道:“那天晚上真是吓坏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