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言归来
暮、色降临,锦言并未回来,倒是夜尘在用过晚饭后,便早早地上床躺着看书歇息了。
而在入睡前他忽然目光深沉地盯着子绾,说道,“这里是绝一宫,我的确不能怎么样,但若是你们非要这样逼我,我想我自杀总是可以的。”
子绾垂着眼眸,点了点头,没有出言反驳他,只乖巧地陪在他身边,一直眉头紧锁,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
见他这样,夜尘也知自己言语过激了些,心头不禁泛起一丝愧疚之意,微皱了下眉头,朝他摆了摆手,便翻身面朝里侧了。
半响后,子绾缓缓地起身,看着夜尘的身影,轻声道,“尘哥哥,你是锦哥哥的命,除非是锦哥哥死了,否则你不可以死。”
迷糊间,子绾的这番话夜尘听得也是似清非清,而他入睡前唯一的想法便是,今日的子绾今日实在太过反常。
*
子绾轻手轻脚地走出屋内,又去找了楚墨,才发现楚墨也未入睡,而是单手抱着狐狸倚靠在门口,神情极为宁静的望着前方。
一阵凉风吹过,空气中立即飘来浓浓的血腥味,怀中的小狐狸开始不安地发出‘啾啾’地叫声,楚墨眉头一皱,立即吩咐道,“子绾,快去让人去准备好大量热水和一个大木浴桶,再将锦言最喜欢的熏香炉子一并点上。”
子绾迷惑道,“准备这些做什么?”
“你锦哥哥回来了。”楚墨神情严沉重。
一听是锦言回来了,子绾立即点头应下,不再多问。
随着那抹妖冶的红色身影越来越近,楚墨靠在门边的身子猛地虚晃了一下,险些摔倒在地。
迎面而来的人一手握剑,一手捂着胸口,低垂着头走的十分缓慢,而每走一步都似乎非常地吃力,他的身上满是血痕,破烂不堪地红袍挂在他瘦削的身上,而随着他每走一步,鲜血还在不断地滴落而下。
“锦言。”楚墨心中一颤,生平头一次感到凄凉,却是为锦言。
锦言顿步,缓缓地抬起头,微微一笑,从怀中摸出一朵黑色诡异的莲花,微笑道,“师兄,我终于摘到血莲了…从此我与若尘便能同生同死了…”
苍白秀美的容颜上血迹斑驳,两行殷红的鲜血还顺着眼角一直地滑落。
楚墨的眼角一酸,眼泪情不自禁地掉落下来,他从小疼到大的宝贝师弟,也是在这世上他唯一的亲人,如今却这副模样……
锦言吃力地眨了眨眼,还想说些什么,谁料刚启唇又一口鲜血喷出,身子一个不稳立即朝后倒去。
见此楚墨身形一闪,已快步上前稳稳了扶住他,轻叹道,“锦言,你这是何必呢?我看那容若尘也不是对你无情,你何苦这么来折磨自己呢。你身子本就不好,若是再出什么事,你让我这个做师兄的如何向死去的师傅交代?”
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锦言抿了抿嘴唇,扔掉手中的剑,抬手抚上楚墨额间的印记,似笑非笑道,“师兄,你不敢、你不愿去摘去血莲,是因为你觉得纵然不在一起,只要心里有他就足矣。但我不一样,我做不到你那般坦然,对于爱我是自私地,既然全部付出我就要得到全部,无论用什么方法。至于师傅,不提也罢。”
楚墨愣住,没有作声。锦言半合着眼,自嘲地笑了笑,又说道,“放弃这天下,我还是有些不甘心地。但放弃若尘,我自然也做不到。我很苦恼,很困惑…这些年来,第一次有了心爱之人,可是我却不知如何去爱才是对……”
楚墨低低叹息一声,“不要想了,这些都不怨你,师兄现在带你进去疗伤。”
锦言虚弱地摇了摇头,“师兄,我不要紧,血莲…”
视线越来越模糊,若是不快些只怕连最后……
见他这样,楚墨只得狠下心,应答,“好。”
待子绾那边准备完毕,楚墨便抱着锦言进了屋,将他轻轻放进浴桶内,又让子绾去把夜尘迷晕后带过来。
锦言无力地靠在浴桶边,如墨的发丝就如海藻般在水中绚烂开来,原本清澈漂亮的眼眸也半睁半闭着,任由眼角的血珠一滴一滴落下桶内,而他只是认真的撕扯着手中的血莲。
血珠滴入水中,慢慢一圈一圈晕染开来,不到一会儿,鲜血便把原本清澈的水染成了红色。
子绾哭哭滴滴地抬着夜尘过来,锦言只冲他淡淡一笑,示意他不要担心。楚墨见此,将夜尘也一并放入浴桶,便拖着子绾出了屋。
走到门口时,楚墨又回过头望着锦言道,“锦言,三个时辰后,无论成功与否我都要带你去疗伤。”
锦言低头注视着怀中的人,缓缓地点了点头。
待屋内的人都出去后,锦言轻轻一笑,手指温柔地滑过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最后停留在他的唇上。
“若尘…”
锦言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许久,许久,好似要将他的容颜刻进脑中。
身子越来越热,皮肤也慢慢渗出一层密汗,锦言缓了一口气,用尽全力将夜尘背过去趴在浴桶边,随即解开他的衣衫,慢慢倾身俯在他的背上,亲吻上那一道狰狞的伤痕。
细碎地亲吻,温柔缱绻。
片刻之后,锦言闭上了眼,苍白的嘴角微微翘起,忽然用力在原本的旧伤痕上重新咬裂开了一道新的伤痕,鲜血顿时从伤口缓缓流出。
锦言苦涩一笑,“真想吸干你的血,那样我就不用死了,可是我却舍不得……”
因为疼痛,夜尘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