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冰闻言点点头,这点他的确考虑过。然而他们毕竟只有短短一年时间,根本无法让他们从容铺路并获取资源,更别说兵行险着,那样一个弄不好,不仅仅是个人,他们三个都有可能被牵连的全军覆没,所以只能用较为平和的方法。
不过现在嘛——
余冰忽然促狭一笑:“不是有裕学长你么?背靠大树好乘凉,想必我之前那个不成熟的的计划可以暂时搁浅了?”说着还向着裕光耀眨了眨眼。
裕光耀轻咳一声,算是接受了对方明目张胆的“利用”,笑道:“我之前想带你去右相府也有此意。毕竟比起这么一个偏远小城的d区,首都能有更多机会。到时候有我给你护航,也更加安全一些。”
早在猜到裕光耀的身份时,余冰就猜测到了对方之前举动的用意,但此时听见他亲口承认,仍旧觉得心口暖洋洋窝心的很。他抬手握拳轻咳一声,故作正经道:“那就有劳右相大人了!”说完自己先忍不住笑了起来。
裕光耀摇了摇头,见少年一扫之前装怂的模样,恢复成这般元气满满的样子,也觉得颇为欣慰。
其实他之前完全能够否认对方的询问,即便少年信誓旦旦,他也有足够的能力隐瞒下自己的身份且不让对方怀疑。
但是——他并不想这样做。
一来出于对余冰任务的考量,既然他一开始就出手**预了对方的任务轨迹,那么何妨将这个目的变得更加正大光明?双方都是地球人,自然形成天然的联盟;二来——他着实有些累了。
整整十八年,裕光耀一直孤身一人在异星奋斗,除了谭明之外,没有任何人知晓他的身份。如今他在伽马星的时间和生活在地球上的时间几乎相等,他都快忘了母星的样子。
去年他乔装打扮前往地球,也正是因为思乡之情难以克制,才借由那个机会正大光明前往母性探视。
然而那次冲动的行为不但没能打消他的思乡之情,反而让他更加思念家乡。这段时间浮躁的心绪让他明了,自己想要恢复成之前那个足够理智的“右相”,必须压抑住这种思乡之情。然而原本固若金汤的心态一旦被动摇,就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弥补的了。所以他才会在意外遇见余冰后,不由自主留在此处,甚至动了将对方拐去右相府的念头。
他之前甚至踌躇过是否要告知对方自己的身份,但理智阻止了他,毕竟除了谭明之外,根本没人能够证明他的身份。更何况,就算他向对方解释了自己的身份与目的,对方是否能相信他这个身在敌营十余年的人,也还是未知之数。
然而裕光耀没想到的是,少年竟然知晓他的存在!尽管不知道对方究竟如何得知,然而看着余冰含满赤城的双眼,他却不想再追问下去。
这种不理智的行为完全不像他平日所为,然而——何妨任性一下呢?他相信自己的能力,就算少年真有所图谋,他也自信能够补救。
而少年给他的反应,也让他动容不已。
在余冰刚刚说出那句关于“信任”的话时,他是真的被触动了,事实上,真正该说“谢谢”的是他,他才要感谢少年无条件的信任,让两人不至于继续陷入相互猜忌的境地。
这些念头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表面上裕光耀看起来并无丝毫异样。余冰并没发现面前之人思绪百转,在消化了“右相=裕光耀”这个等式后,他心底之前一直沉沉压着的不安终于得以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轻松与愉悦。他放松地靠在床头上,双眼好奇地盯着面前的男子。
“右相库伦索”对外的年龄为三十出头,而真正算起来,裕光耀如今应该已经三十六岁了。对于如今的地球人来说,这个年龄仍旧十分年轻,而这人竟只用了短短十八年,就爬到了敌对阵营的第三把交椅,这其中所要付出的心力定然也是不菲的。
他十分好奇这些年里裕光耀究竟经历过什么,但这显然属于对方的隐私,两人刚刚交了底,贸贸然追问这些机密显然是很不礼貌的行为。所以他按捺下这方面的疑问,转而问了另外一个好奇了数日的问题:“裕学长,究竟是什么人在追杀你?难道是你的身份……?”
“自然不是。”裕光耀早就猜到余冰定然会询问这个问题,否定了对方未说完的猜测,轻描淡写道,“不过是政治倾轧罢了。”
余冰听他说得简单,却也能大致猜测到其中艰辛,望向裕光耀的目光不免带了些许怜惜。裕光耀对上他的目光,微微一怔,随即哑然失笑,手心痒痒地抬起手来在他头上按了一下,“想什么呢?这件事早在我的意料之内。”甚至可以说是他一手促成的。
以赛牙卡图如今刚愎自用的性格,会做出这种事来再正常不过。他这些年身在高位,地位稳固,行事早已不如过去稳重。之前肯德尔出的那个难题,并不仅仅是在针对他,同时也是在考验这位年迈的左相。
很显然,他通过考验与否尚待定,但赛牙卡图这一出手,这场考验注定是失败了。
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他日后会慢慢告诉余冰,现在显然不是多说的时机:天时地利人和一样不占,更何况他早就在月光的映照下注意到少年面上尚未褪尽的疲色。裕光耀站起身,看着少年随着他的动作而抬起头,微微一笑:“你的身体还没大好,早点休息吧!我如今露了行藏,对方已经找上门,咱们明天下午必须离开了。”
余冰点了点头,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