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也是齐霁认识易可风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见到易可风的弟弟。
拜佛完毕,易可风开车开了一些时候把他载到了爨底下。齐霁知晓这么一块地方,却未曾来过。相传该村祖先于明朝永乐年间从山西迁移至此,建立韩氏家族聚居之地。这里曾是北京通往陕、晋和口外的要塞,繁华一时;也曾是兵家必争之地。经历了数百年沧桑巨变的爨底下村,在保持了居民原始的风貌‘明清古居’的同时,旅游开发的痕迹也逐步凸显。但那些依稀可见历史的建筑与南北方贯通的建筑风格着实让齐霁的眼睛一亮,心情也随之放松不少。
深宅大院内,那抹独到的摄人魂魄的美也让齐霁讶异不已。齐霁从不曾想到易可风家的旧宅落座于此,也从不曾想到,胡蔚口中易可风的残障弟弟能美成那个模样。宛若古画中的仙子,j-i,ng妙绝伦。他安逸的坐在主屋大堂之内,素黑的衣着虽跟春节的气氛格格不入,却更加凸显出他与众不同的气质。若不是他站起来时手拄拐杖,人轻微的摇晃了一下,齐霁又要觉得胡蔚骗了他。齐霁也鲜少遇到言语谈吐如此得体的男人,他较之于易可风,安详优雅的气质更胜一筹。他的话很少,却自始至终微笑,左侧明显过长的头发时刻被他在意,纤细修长的手指始终遮于黑发之上,大约是为了掩盖伤痕。
易可风送齐霁离开的时候,易水寒笑笑,说,有空再来做客。那种气质一下让齐霁联想到古时大宅的少当家。雅致却不乏深沉,温厚却不乏睿智。
路上齐霁跟易可风也谈到了易水寒,易可风看来心情颇好,话也比较多,齐霁一直附和,温吞的笑。易可风的那一句,希望我把我的生活展示给你还不算晚,让齐霁感动了一下。朋友比情人好处,你总会在恰当的时候自然而然的做出恰当的事。后来齐霁想想,这大约是因为朋友之间的距离要比情人之间宽泛。晚饭杭航挽留易可风,梁泽也跟着挽留,但易可风说家里还有人在等,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齐霁只字未跟易可风提及他与胡蔚的现状,那个时刻的他需要刻意制造一场让自己远离现实的幻境。
那一刻,齐霁愿意相信,上帝若为你关上一道门,一定会在其它的道路上,为你开启另一扇窗。爱情关闭,友情铺开。无论是杭航还是易可风,他们会是跟他一生站在一顺边儿的坚定不移的良师益友。
诚然,回避现实的人,未来将更不理想。可,仅仅是一秒钟也好,齐霁想停止自怨自怜,这一秒,自己和旁人都不要来打扰。就当作,没人不幸福。
可惜,一秒终是一秒,初七开始到现在,低压气氛挥散不去。不舍与绝望,后悔与不甘心,交织在齐霁的内心深处。
灯光、站位、pose、鼓风机……
原来果真所有的技巧学会了就不会忘记。模特这行业也像骑自行车、游泳,一旦掌握终生受益。
胡蔚对摄影师的夸赞听的都乏味了,诸如似乎是你在捕捉镜头而不是镜头在捕捉你;诸如每一个动作都构成一张完美的画面;诸如需要的气质浑然天成,妖异又性感;诸如,诸如。
补妆的时刻是胡蔚喘息的时刻,虽然整个流程进行的异常顺利,可拍摄环节总有琐碎的事儿。再加上女模特要先走,且得紧着人家。
烦。烦躁。
终究,他还是没能奈何芬姐的星星眼攻势,她保证完仅此一回并保证酬劳优厚再保证不因此引起办公室更大的争端之后,胡蔚投降。春节刚结束不久,胡蔚就投身于……熟悉的产业= =
这个春节是胡蔚有生以来的记忆中最糟糕的一次过年。就那么把齐霁骂走了,再开门,门口空无一人只剩下那两只硕大的行李箱。
那份空落胡蔚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毫无疑问,这一次他算是把自己的郁闷全发泄了,也斥责的齐霁没半分脸面。可逐步平静下来,压抑与愤怒释放出去,心却空了。酷似他晃晃悠悠找不到目标时的那份空落。
温屿铭也被彻底搅和了进来,局外人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变成了局内人。胡蔚也不好再以这是我自己的事儿为借口回避什么,只得一五一十的交代。出乎意料的,温屿铭并有预期中的偏袒他,或是借机诋毁一下齐霁,亦或对他产生什么动作,反而,他说,胡蔚相对的你也不要太苛刻,站在他的立场,他的反应是这样不难理解,并,他愿意一而再再而三的来找你,一定程度上也说明了他放不开。
胡蔚为自己辩驳了很多,甚至问温屿铭如果他是齐霁他会不会在乎,温屿铭坦言不会,但后半句补充很气人——我是多大的人他是多大的人,我是什么样的阅历他是什么样的阅历。
人与人,要的不同。
归根结底,就是如此。
你的性格、思考方式、生活背景,决定了你对待事物的态度。
胡蔚很清楚齐霁与自己千差万别的生活方式与生活体验,他也清楚他与他个性想法上的不尽相同。只是……
胡蔚就是钻在这么一个问题里出不来——为什么,为什么你就不能心平气和的给我一点儿希望的试着去相信我哪怕一点点。
是,虽然我抵制住了诱惑,但过程中必然有所摇摆。那个过程仍能将我引向歧途。并,看在你齐霁眼中,这就是个对过去的重现。
以此,胡蔚也宽容的想,齐霁知道他的事儿并不是这几天,他也闹过脾气,跟他不对付过,可最终还是一个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