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振不是不想说,是说不上来。
支支吾吾,也就能答上个长期房客。
他是有些喜欢他的,又知道这人不是个值当你投入感情的人。於是,矛盾了。
这矛盾挺让人痛不欲生。一方面,由於你喜欢他,你就会一厢情愿的认为──人,总能被改变。而另一方面,你的长期经验又告诉你──狗,改不了吃屎。
龙语是个什麽样的人呢?酗酒、乱性、生活混乱、j-i,ng神压抑。然而,去除这些问题与缺点,他又风趣幽默、热情洋溢、聪明善谈、才华横溢。
於是,除了静观其变,大概也再没什麽别的办法了。
试探性付出。
袁振想,他正处在这麽一阶段。
给的出,还得拿的回。
他可不是什麽毛头小夥子了,爱起来惊天动地对於这个年纪的他来说,绝对是天方夜谭。
慢慢看呗。
他不急。
比备忘录更先响起的是来电,龙语正报牌,电话响了。
谁啊!
拿过来一看,赵昕。
“喂?”
“嘛呢?”
“外面儿呢,咋的?”
“我煮了骨头汤,你一会儿过来取趟?”
“哦好。诶,不行,我一会儿还得去趟超市。”
“是嘛,我也想去唉。家里俨然弹尽粮绝了。”
“那你给我带出来得了,然後咱俩一块儿去。”
“……那不是就凉了啊。”
“凉了再热。”
“别捂著再坏了。天儿也眼瞅著热上来了。”
“嘿!事儿还挺多!跑了!”龙语高兴撂牌。
“跑了?”赵昕一愣。
“啊!”龙语一惊,“我说有了。让袁振过去喝,不就齐了啊。”
“他方便嘛?”
“他都好了,有什麽不方便的,所以你也别张罗了,下回甭熬了。”
“好了?好利索了?”
“对。”
“那你怎麽还没回来?”
“呃。我还跟他这儿借住呢,等隔壁那大楼盖完再回去。”
“你还真不见外!”
“跟丫有什麽可见外的!”
“……”
“我给他打电话吧,然後看看我们过去。”
“行……”
挂了电话,没出二十分锺,龙语备忘录响了。
待到这一把结束,他起身告辞。
哥儿几个让他别走,晚上一起吃饭喝点儿,龙语赶忙摆手:不了不了,跟我发小儿约了。刚来的电话。
妈呀,喝去?又得没点儿!他可不想被袁振请走。
打打牌,过两杯干瘾得了。
见好儿就收!
出来,给袁振拨过去,龙语脸不变色心不跳的说:我刚又去了趟杂志社,一姐们儿跟我约稿,顶我们另外一哥们儿的专栏,说著说著就没点儿了。赶巧赵昕来了个电话,说熬了骨头汤,让我去取。我说得去超市,他说让你过去喝,吃完饭他也去,咱一起。
袁振听著,同步还原事情原貌,大概是:龙语离开出版社,凑巧路上他那朋友致电约稿,他早已约好酒局牌局,於是有了尚好的挡箭牌,遂决定超市索性傍晚再去。不料赵昕乎来电话,炖了汤,他就灵机一动……
“说话啊,去不去啊?去我就先去接你,你不是也下班了麽,不去我就取上,取完再去超市。”
“去……吧。诶,要不外面吃呢?”袁振记得赵昕家跟十二楼。
“外面吃什麽啊?不就为那骨头汤嘛!就他那儿呗。店里吃完,直接就去了,近!”
哦哦,店里啊,店里成。
袁振把心收回去了。上回去取车,赵昕让上楼坐坐,袁振赶紧就开溜了。
吃完晚饭,四人两辆车去了超市。
一看到那地下车库袁振就顿感不妙──没有地上停车场。地下的……势必是电梯上去啊!
失策、失策。
然而,天助我也──哇哢哢,是扶梯,扶梯!方便购物车上下,大扶梯!
袁振这叫一个乐开花。
然而,这乐,委实早了。
两家都是家徒四壁之状态,一通采购,赶著关门才结账出来。谁都是一大车物品。
回到停车场,往车里塞,袁振忽然想去厕所。
龙语就跟赵昕说你们先回吧,我等他。於是赵昕跟伍岳就先告别撤退了。
袁振去了厕所,龙语点了一颗烟。
看看表,十点五十五。
一颗烟抽完,袁振还没出来,龙语正想这家夥真是懒驴上磨屎尿多,忽而,哗一下,所有灯全熄了。
“我c,ao!”龙语一惊,别是关门了吧?还有人呐!
刚要喊,就听著百米外的厕所内,有个比他更大的嗓门怒吼:“还有人呐!”
噗。龙语就乐了。
这下他可省嗓子了。
然而,没过一分锺,龙语就发觉不对劲了,那喊声太凄凉了……
“有人!开灯!开灯!开灯啊!”
“你他妈至於嘛!尿一鞋啦!”龙语刚又点上烟,只得叼著快步走了过去。越走喊声越大,越凄厉。
“弦儿货!怎麽门也打不开啊!开灯!开灯啊!”
“你丫喊什麽啊,至於嘛!”龙语进了卫生间,太黑,不敢走快了。要摔这儿,那可太丧了。
“龙语?”
“不是我是谁啊?怎麽了?你喊什麽开门?”
“这破门打不开了!”袁振一下一下从内侧擂门,那动静儿,绝非一般人一般这种情况下的响动。
“打不开?你别急。可能是……”
“开门!”袁振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