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好了?」林璐颖关闭了车窗,雨又开始断断续续下起来了。
「嗯是。」
他看著她笑,自己却半点笑不出来。
该死,他为什麽不拒绝出口?可是,拒绝又有什麽意义呢?
蔚蓝跟还在工作的同事们打了个招呼就乘电梯去了地下车库。忙碌了一天的脑神经终於在这一刻放松下来。陈清约他吃饭,还是在公共场合,真是百年难得。
要庆祝什麽麽?他想。会不会是工作上又有了升迁?
那会急於找他庆祝麽?
这麽想著,蔚蓝取了车,驶上了车道。
从地下车库钻出来,雨又下起来了。他带伞没有?
路上接了小四一个电话,他问他晚上能不能过去一趟,蔚蓝否决了,说手头有些要忙,尽量抽空明天过去。近日他们筹画的「未来艺术展」接近了尾声,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反而一个个都紧张起来。
扔开手机,蔚蓝开了调频,车速不敢太快,他想他可能要晚到一些了。想著是不是给陈清打电话说一声,又一想也不会太晚,於是作罢了。
但後来,蔚蓝太後悔没再给陈清打个电话了。
他将车泊好,进入饭店,一眼便看到了陈清。那件衬衫是他替他选的,事实证明与他十分适合,宝蓝色非常适合皮肤白皙的人。
然而,对面那位穿著淡粉色套装的女人迎头给了蔚蓝一击。她笑mī_mī的跟他说著话,两人之间的亲密暴露无遗。那是个娇小的女人,大眼睛厚嘴唇,是陈清会喜欢的女人的典范,去世的月月就是这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蔚蓝早已隐隐猜到陈清有个女人,但他万万想不到他居然以这种方式 告诉他。
你究竟想干嘛?蔚蓝的呼吸急促了,他知道那是由於气愤。
陈清一回头正好看到了蔚蓝,他黑色衬衫的领口微微敞著,那让他清楚的看出他的喉结一动一动的。
他要生气了,他知道。
糟糕透顶。
然而,一切没有像他想的那般发生,蔚蓝点了一根菸,踱步走了过来。
「有点堵车,晚了。」他从容的在他身旁坐下,「这位小姐是?」蔚蓝冲林璐颖笑了笑。
「林璐颖。」
对方伸出了手,蔚蓝拿开菸,也将手伸了过去,「蔚蓝。」
「常听陈清说起你。」林璐颖给了蔚蓝一个灿烂的笑。
蔚蓝也在笑,可那笑绝不像对方那般存在於心里。
「我们以前见过。」
「哦?」
「不记得了?有一次你去我们公司给陈清送文件。」
「啊……好像是。」
原来,她是他的同事。他们,还真有过一面之缘。
这一餐饭吃的……说胃疼严重了,但蔚蓝委实没有一点胃口。他只想著快结束快结束,这样就不用看著陈清与那女人眉目传情了。
蔚蓝看不到陈清的眼神,但蔚蓝看得到林璐颖满含爱意的视线。那是一种煎熬。想像著陈清也正在投出那样的眼神,蔚蓝的心就揪的生疼。
他何苦要这般虐待他?想要让我走开,你只需动动口。真的,只需动动口。
为什麽要选这麽一个伤人的方式?
这场饭局看起来漫长而无望,窗外哗哗的雨声是最适合的打底。
林璐颖比较外向多话,蔚蓝只得陪著他们说。实际上他早就能预见陈清最终会令他难堪到无以复加,可真正到了要面对的时候,原来根本不可能安然接受。
他知道他输不起,然而,开始就注定的输他还是没能躲开。
是林璐颖提出离席,这一场饭局才终究落幕。陈清送她回家,蔚蓝在车里看著他们上了一辆计程车,而後驶离了他的视线。
他抽了两根菸,合上车窗,向「家」的方向驶去。他想,陈清今天晚上应该不会回来了。他把牌,摊开了。
进门,蔚蓝直接去了浴室。他打开莲蓬头,连衣服都忘了脱去。
有一种疼叫作撕心裂肺,如果你没经历过,你根本不知道那会有多疼。
蔚蓝被热水浇了很久才想起来要脱衣服,衣服全都贴在身上,怎麽扯怎麽往皮肤上贴,就如同他那深埋的感情,如何撕扯也撕扯不净。
「陈清……陈清。」他反覆的轻念这个名字,这个他喊了二十多年的名字。
没人给他回应。就像那个鲜活的男人本身,他从来都不给他回应。
陈清淋了雨,进门浑身都s-hi漉漉的,他脱了鞋,没来得及换拖鞋就一声声喊:「蔚蓝,蔚蓝!蔚蓝你在麽?」
他在楼下看到灯光了,却没人给他回应。
浴室是哗哗的水声,堪比外面的雨声。朦胧的灯光透出一丝一缕,他便拍起了门:「蔚蓝,蔚蓝!」
久久,没人回应。
陈清忽然有股不祥的预感,那也是最恶俗的想像,然而就在他几乎要破门而入的时候,门开了。
蔚蓝赤裸的站在他面前,头发s-hi漉漉的贴在额前,淌著水。
「蔚蓝你哭了麽?」陈清伸手抚上了蔚蓝濡s-hi的脸颊。
蔚蓝并不作声。
「蔚蓝你没事吧?我敲了半天门,我还以为……以为你……」
「以为我因为失去你就去死了?」
蔚蓝的嘴角有一抹笑,那笑却让陈清打了个寒颤。
「我不值当那麽干。」
「蔚蓝……」
「什麽也别说了,我懂,我明白。」
「蔚蓝……」
「你爱上她了是吧,选择她对吧?你们好很久了是麽?」
「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