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四有空吗?”
“先说说你的打算。”
还怕他下套。崔然失笑:“你带上人过来,就在海滨这一套房,晚上烧烤,江凯维和沛沛,就我们,没别人。”
那一头很久没有动静。
不怪纪云清反应不及,他们同窗四人,事实上说不上有多深交情,只因一条利益线条牵扯在一处,不得不以礼相待,维系至今。毕业之后到现在,也从没有过仅限他们四人的聚会。
若是纪云清想深一些,或许还该怀疑他图谋不轨。
但到底还是答应了下来。
挂断,发短信知会另外两人,这两位接触频繁一些,不用像纪云清那样多言,立即就收到肯定答复。晚上又去老于处打牌,还是去年那四位,不过这一年老于没有再用音响炸鞭炮,崔然也没有再中途变出一位萧亦渟,四人打到凌晨,就各自找一间卧室睡觉。
临睡前看见米杉发来的新年祝贺,崔然没有回复,合眼就入了眠。
年初二,老于一帮人在湾仔附近餐厅订下包厢,拖男带女,看维多利亚港烟火汇演。
从上往下俯瞰,人潮如深海中的鱼群,五颜六色,密密麻麻。部分路段被封锁,有警察奔波于人群中维持秩序。漫天花火,如一场盛大的流星雨,黑沉沉的海面被斑斓的火光点亮,再映出岸上高楼的灯影,另有趸船游动,火树银花,尤为喜庆。酒桌旁,众人双双对对,耳边尽是浪漫宣言,甜腻的情话。
香槟喝下太多,崔然带着三分醉意,频频往卫生间走。
第三次从卫生间出来,路过某间包厢,见纪云清,顿住脚,想过去打招呼,又注意到正单独与他交谈的另一男人,纤细的身段,薄荷绿剪裁西装,烟灰色紧身裤,勾勒出挺翘的臀。
乍一看要以为纪云清偷腥,但挪动脚步,一看脸,就知道错怪纪公子。
纪云清已经见他,视线转而落在他身上,略一点头。这一来,另一人也转回了头。
崔然大步走进,笑道:“纪总,魏总,出来躲酒?”
下意识朝包厢里瞥一眼,都是一帮j-i,ng英子弟。找不见李玦,证明这场聚会的商业性,无意识地,崔然居然松一口气。
明明已经以那种方式交还戒指,却还不希望以这种方式看见那张脸。
“然少,好久不见。”魏展面目秀气,一双水灵的桃花眼,笑起来简直勾魂摄魄。
纪云清打量崔然的脸,笑道:“看你状态不佳,就不拖你进去喝酒了。”
崔然抬手拍一拍他的肩,笑容懒散,又看魏展,“已经头晕眼花,先走一步,两位慢聊。”
魏展弯起眼睛,略一低头。
以前多看他一眼都感觉浑身不舒适,眼下却总爱往他身上各处瞟,不过哪怕崔然无赖,也与混混流氓有阶层区分,至少没有放任目光乱扫,只不着痕迹简略观察。
看清魏展手上有一枚戒指,顾伦退回的那一枚。
初四晚再见纪云清,私下交流,纪云清似笑非笑:“你又看上魏展?”
方沛正与李玦寒暄,江凯维一心照看网面上的烤r_ou_,月明星稀,海风送暖。纪、崔二人端着酒杯倚在栏杆前,崔然喝下一口红酒,呛出眼泪。
动静太大,咳得像要晕厥,把江凯维的注意引过来,朝他大笑:“要不要叫救护车?”
崔然咳嗽声一停,转身往栏杆上一扑,头往楼下冲,纪云清眼疾手快,将他拽起来,眼露惊色。
方沛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脸,“没喝多。”
崔然往他后脑勺上来了一掌,掉头走到烧烤架前,从盘子里拿出一串烤翅,一口咬下去,笑盈盈地竖拇指:“老江手艺越来越好。”
烤翅用刀划开,刷入蜂蜜,再撒孜然粉,甜香可口。江凯维也常办烧烤晚会,总担当主厨,手艺尤为娴熟。
木质长桌上已经排满熟食,也不乏酒水与蔬果,方沛让江凯维停手,几人便围坐到桌前清扫食物。
大鱼大r_ou_很快就一扫而空,方沛感慨:“好像很久没有这样专心吃过烧烤。”
自然,往常无论什么晚会,总是以玩闹为己任,大部分食物都被浪费。
崔然拿着启瓶器一连开了一排冰啤,拿起一瓶仰头喝下一半,张口一叹,对李玦道:“当年我四人常常去露营,做露天烧烤,纪公子细皮嫩r_ou_,蚊虫全找他麻烦,晚上痒到睡不着,把我吵醒给他挠背。”
纪云清抿着嘴不住地笑,也不辩驳。
江凯维笑骂:“怎么不讲你还把小公子整个脊背抓到出血。”
崔然笑容忽地僵硬,转瞬即逝。
李玦道:“云清以前又闷又呆,任谁都想捏一下。”
“只不过敢于付诸行动的人不多。”方沛调侃,旋即一愣,“你们认识很早?”
纪云清道:“高中就认识。”
三人都呆住,竟然还在他们之前。
崔然先笑起来,手往纪云清肩上一勾,“原来是郎骑竹马来。”
方沛道:“可见,正室该要从小培养。”
说说笑笑,都集中挤兑纪李一对人,三人都知轻重,不提包养,不提公子哥们在外的fēng_liú艳史。调侃够了,又讲起同窗时候的事迹。
“阿然总缺课,还让云清请人帮忙顶替,但学院里哪位教授不知他大名?从来不动脑。”
“演话剧缺一位小演员,云清去找某位教授借来小孙女,被阿然用面具吓哭,谁哄都没用,老江把人抱起来一亲,不哭了,还非君不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