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岁的崔然,一百六五公分。
附近都是花园别墅,没有高楼,往楼顶上一站,视野十分开阔。低头就是花园,喷泉池四周是花圃,红、白、粉、黄,一层一层,如交织的彩带。再向外是草木,绿油油一大片,也有早开的花,像散落的泡沫碎屑,并不惹眼。最为粗壮的是一棵桂树,枝桠伸到花圃上去,树伞太大,将其余树木都挤开,孤零零独占一方,满身傲气。
余伯见他看了很久,笑道:“那棵桂树有些年纪了,少爷从前总往上爬。”
顾伦看了一会,就在楼顶坐下,让余伯继续去忙。
云淡风轻,楼顶上花草芳香,顾伦这么一躺,合上眼睛,好像立即置身自己家中楼顶,那个崔然亲手为他开辟出的小天地里。花香过于安神,一不留神睡过去,梦见少年时代的崔然,坐在一间空牢牢的屋子里闷声哭,他哭声太过压抑,只见少年清瘦的肩膀不住颤抖,他就站在门外,却开不了口,寸步难行。偌大一间房,像一个冰冷的铁盒子,上了锁,崔然在里,他在外。
醒来时身上多了一张薄毯,日头比来时烈,抬腕一看时间,已经将近正午十二点。
睡得有些头痛,又坐几分钟,才起身下楼。
又空了几间房,楼道间有搬运工来来去去,到客厅,见崔然半坐在沙发背上,一只脚悬空,正低头将一只打火机摁得哒哒响。
顾伦还没叫他,他倒是有所感应似的先抬了头,朝他一笑:“还以为你要睡到日落。”
顾伦环顾一周,道:“还有多久?”
崔然将打火机往半空一抛,再接住,“就快好。”
顾伦沉吟片刻,问要不要去花园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