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于喊道:“我神经病呀!”
崔然喊:“你傻仔!”
鞭炮声穿云裂石,就这在这样特殊的仪式里,新年来临。
齐公子离开麻将桌,说休息一会,带了一盒烟,去露台上吞云吐雾。和他交情深些的张二少小声道:“想老母啰,躲起来唱歌。”
崔然最为八卦,记得齐太太好像是被齐老板气死的。所以他生母最为聪明,崔仲敏气不死她,她还能想办法气崔仲敏。
中场休息,老于去厨房冲咖啡,崔然的手机响起来。
甫一接通,萧亦渟带笑的嗓音钻入耳廓:“崔先生新年快乐,有没有去花市?”
张公子朝他诡笑,做口型让他把人骗过来,人多热闹。
崔然道:“没有,萧小姐呢?”
萧亦渟道:“无家可回。”
崔然道:“那崔先生收留你。”
萧亦渟笑道:“崔先生请给地址。”
半个钟头后,萧亦渟到场。身临现场,脸一瞬间垮下来,崔然遥遥望着她,不住闷声笑。
几位公子假意教训崔然,招呼她坐下,让她给崔然支招。
“阿然牌技烂。”老于道。
萧亦渟毕竟不是普通女人,脸色已经恢复如常,配合其余人的起哄,给崔然做军师。
第一把胡牌,崔然在她腰上偷掐一把,笑道:“就指望萧小姐扬眉吐气了。”
萧亦渟斜他一眼,佯怒过了,又是好言好语,五人通宵达旦,第二天日晒三竿,才各自回家。
第8章
刚赶完通告,上车,裴朝玉的手机就递了过来。
顾伦摘下墨镜,接过手机。屏幕上是萧亦渟的特写,手中握着签字笔,背景虚化,看不太清,只见斑斓的色块。新闻标题说是萧小姐的唱片签售会,神秘男友亲临现场,送九十九束鲜花,签售台如同身陷花海。没有神秘男友的照片,可见并未在媒体面前露面,但新闻暗示,是香港某显赫人物。
还有鲜花的附图,所见净是玫瑰,红色花海,萧亦渟一身白裙,红皮高跟,装点其中,如艳红布匹上倒c-h-a一枚银针,针尖下沁一滴血粒子。
顾伦将手机归还裴朝玉,往靠椅上一仰,合眼假寐。
裴朝玉沉吟半晌,才道:“崔然最近不在香港?”
顾伦像是睡着了。
裴朝玉不再问,忽然又听见他说:“上礼拜讲去上海。”
并没有骗他,签售会的确在上海,太子爷光明磊落。
其实不必由裴朝玉向他递判决书,他身陷局中,本就已经草木皆兵,何况如今地崩山摧。崔然和萧亦渟,并没有向谁回避过。萧亦渟能陪崔然夜夜笙歌,酒池r_ou_林,他不能比拟,优胜劣汰,结局可想而知。
忽如其来,春风满人间,又一夜霜寒,只留一地残花败柳,崔然的感情,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他送的礼物,顾伦没让人清理,水仙花谢了,也依旧摆放在落地窗前。
养出那样漂亮的花,照周愫的说法,崔然是个温柔的人,而温柔如同花期,无所谓天长地久,朝朝暮暮。
裴朝玉特地请他吃饭,朝他一扬红酒杯:“chee,自由万岁。”
顾伦含笑,和她碰杯,却没怎么喝酒。
结局在开篇好像就已经注定,所有人都为他高兴,只有周愫为他不平:“顾老师对他也这么温柔,哪里不如他意?”
话里净是哀怨,但顾伦听得出,哀怨不是为他,而是为她自己。在崔然的世界里,所有人都像童年的麻雀和那只鹦鹉,那只宠物蜘蛛。他连周愫都不放过。
哪里不如意?应该是崔然发现了什么,他无能,但不傻。在山上,他意味不明的眼神,顾伦已经渐渐明白其中含义。
“你申请的一个月假期,公司已经批下,准备去哪处放松?”裴朝玉放下餐叉,滑动餐桌上的ipad,“东南亚岛屿?你那么钟爱游泳。”
顾伦笑道:“好像每逢假期你都劝我去东南亚。”
裴朝玉笑:“那你来看,我再也不多嘴。”
顾伦渐渐敛容,切了一块蛋糕,嚼碎,咽下,喝一口红酒,“没有假期了,祁耀尘有新剧。”
裴朝玉一怔,才明白过来,顾伦要接剧,老朋友的剧。
“他又找你?”
顾伦点头。
公司已经给他准假,这有些麻烦,顾伦并没有和上面交涉。
裴朝玉道:“我找秦总谈一谈。”
难得的假期,忽然又不要了,裴朝玉从来都读不懂顾伦。
水温很高,顾伦仰着头,任水流从头顶滑过面颊,脖颈,前胸,小腹,没入胯间。
关上花洒,手掌从额头往下抹到下颌,他走到洗脸台前,擦去镜面上的水雾。镜中男人一双眼仁黯淡无光,下颌冒出些许胡茬,脖颈下锋直的锁骨,两侧胳膊与肩勾勒出起伏流畅的肌r_ou_曲线,并不光滑细腻的皮肤,在灯光下泛着蜜色光泽,一条青黑小蛇盘旋于右肩上,蛇信直取侧颈。
当晚,他做了梦,梦见花草芬芳的园子,栅栏边有一棵桂花树,非常粗壮的桂花树。年幼的男孩站在树下,j-i,ng致的白衬衣,红领结。
男孩抬手指树上的鸟窝。
他伸手,想要摸一摸他的头,男孩忽然化为身体赤裸的崔然,他将他伸出去的手掌握进手心里,埋下头舔舐他的喉结,恬不知耻地重复:“顾老师,我好钟意你。”
顾伦在四月就去了内地,捧老友的场,演一部宫廷剧男一号。
似乎叫《朱颜改》,崔然听过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