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孟韦在一个下着大雨的稀松平常的夜晚掐死了一场叛乱的苗头。学生们永远是最聪明也是最愚蠢的人。自信到狂妄是致命的缺点——这些男生计划杀掉方孟韦,抢夺物资逃出昆明机场,甚至逃出昆明。他们是被饥饿逼疯的野兽。
方孟韦当然知道。
第二天一切照旧,什么事都没有。地勤部队的营长领人来换岗,还给方孟韦递了一根烟。方孟韦笑着收下了,甚至很老练地用鼻子嗅了嗅:“好烟呀。你居然能搞到。”
然而,他从来不抽烟。
在雨地站了一宿,方孟韦神色平静地洗了个澡,换衬衣内裤。白天有热水供应,但不多,经常洗澡洗到一半只有凉水。多数人糊弄两下权当洗过,方孟韦打着哆嗦咬着牙一丝不苟洗到彻底干净为止。
他洗澡出来,头发湿漉漉地蓬乱着,衬衣领子没系风纪扣,手里端着个搪瓷盆,看见不远处站了个人。穿着土蓝色老旧的破长袍,带着粗框大眼镜,围着鸽灰旧围巾,两只手揣在袖子里,像一个落魄的大学讲师。
他旁边的军官看见方孟韦从澡堂出来:“方营长,正好,有人找!”
方孟韦当然知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