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婶几乎是被他拖着。她拎着一个篮子,咬着嘴唇,把哭音憋在喉咙里。伯禽小声道:“妈妈在哭。”
方孟敖抱着伯禽,低声道:“妈妈难过。不要打扰她。”
崔中石的坟。一个坟包,没有碑,没有记号。崔婶看见那个荒凉的土包终于忍不住,跪在地上。
她的丈夫躺在下面。
方孟敖和方孟韦把孩子放下来,看崔婶哆哆嗦嗦在竹篮里掏着,拿出上坟用的黄纸,怎么也擦不燃火柴。她看上去马上要昏倒,但依旧坚定地一下一下擦着。方孟敖和方孟韦谁都没帮她。这种事,没人能代劳。
平阳轻轻走过去,帮妈妈收拾了被风撩乱的黄纸,睁着眼睛有些恐慌:“妈妈,这是谁呀?”
伯禽站在一边,一儿一女看着崔婶。
崔婶坚强地咬着牙:“家里的亲戚……你们一起来烧纸。”
伯禽和平阳蹲着,烧黄纸。他们觉得烧纸挺好玩。
崔婶再也绷不住,泪如雨下。
方孟韦眼红,看别处。方孟敖拎着铲子,冲方孟韦一偏头,悄悄走开。方孟韦跟了上去。
兄弟俩一直走过松林,走到更荒凉的一处地方。这里零星几个残碑,还能看清字的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