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挠了挠眉毛。
查诚高中的时候也是笑笑mī_mī的,不过脸生,目横,到底有棱有角,一看就知道是个狠角,不像现在,每天都摆张笑脸,原本打架打秃的眉脚也用天天用眉笔补好,看不出底细。
他望了眼镜子,发现自己今天的眉毛没补上,断眉处一道白痕,格格不入,非常刺眼。
正当他对着镜子发呆时,有人推开门进来了,闻到了空气中的烟味,大声呵斥道:“谁在抽烟?不知道公司内禁烟吗?哪个部门的?”
查诚抬头,刚想把烟丢出去,才看清来人,反而不动了。
阮真走到他面前,皱着眉头看了他两眼,二话不说想抢他手里的烟。
这怎么行。
查诚一抬左手避开他,一伸右手环了把阮真的腰,扯着嘴角,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他今天穿着一身青灰色的西装,面料丝滑,很考究。查诚忍不住对着他的金边眼镜吐了一口烟,呛得软真咳了一声。
“你不要太过分了!”他用手驱赶烟味,又往后退了一步。
“什么过分?阮先生。”查诚抬抬左眉,这一动作牵起眉毛断开的地方,把阮真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你打架了?”他问道。
查诚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回头看了眼镜子才记起断眉这回事。
“打架……啊是,和人‘打’了几架,从晚上‘打’到中午。”他笑嘻嘻地回答。
阮真脸微微一红,托了托金边眼镜移开目光:“你……恬不知耻!”
恬不知耻?好有文化。查诚啧了一声,看了眼手表,心里起了个念头。
这人从小到大一直都是走公子哥路线的?规规矩矩端端正正,他倒是想看看,阮真是不是真如电视剧里所说,住酒店公寓,每天钟点工打扫房间,更衣室里同牌子的衣服挂了一大片,柜子里还有一个专门放领带夹的小橱。
查诚把烟丢出了窗口。
“喂,阮真。我今晚能不能去你家玩玩?”他眯起眼,对站在镜子前喷香水驱赶烟味的男子说。
阮真手上一顿,双目瞪大,不可置信地回过头来看他。
“你说什么?”他重复了一句,“你在说什么梦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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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这口气,阮真似乎完全不想让查诚进自家门。也是,他俩算什么关系,进家门又要做什么?
查诚皱了皱眉,不死心道:“不就参观参观嘛,别那么小气。你想不想吃姜母鸭?我做了带给……”
“不用。查先生,你工作还没做完吧,麻烦你专心手头的事。”阮真整理完仪容,冷冷地抛下一句话,离开了洗手间。
查诚气结,想拉住他,但又觉得对方拒绝自己也无可非议,回头看到立在水池边的桶,忍不住一脚踢了上去。
他理所应当地以为阮真会答应自己去他家玩,没想到对方一口回绝了。
过了一会儿,怒火平息,查诚看了眼镜子,决定今晚换个目标。
他联系了小牧。
小牧当然喜欢吃姜母鸭,查诚可从来不知道他喜欢吃这个,或许只是想见自己。
他拎着自己做的鸭子和半打啤酒,进了小牧家。这回屋子里整洁多了,小牧应该突击打扫过。
两个人坐下聊了聊学校里的事情,他俩打过的人几个结婚了,几个去搬砖了,还有几个当了老板,说着说着唏嘘不已,不过寥寥五年,时代变迁。
又是说了好一会儿,小牧喝酒上脸,红灿灿一片,眼神虚晃,盯着查诚看。
查诚看了眼手机:“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今天就到这里吧。你早点休息,明天还得上班。”
小牧稍显疑惑,但很快回神,送查诚出了门,查诚摸了摸他的脑袋,说自己到家会给他发消息的。小牧像是还有话想说,前后三次张口,最后还是放查诚走了。
查诚过了几条街,上天桥立了一会儿,在蒸腾的夏夜中出了满身的汗,抽了一根烟醒了脑子,往天桥下走去。
路边有三四个趿着鞋皮跟,蹲在一处抽烟嬉笑的年轻人,查诚没注意,把人家面前的啤酒踢倒了,两个人不依不饶地拉住他。
“大哥,你走路不长眼啊?我这啤酒可是新开的,你可得赔我。”
查诚没好气地说:“一罐啤酒,不喝又能怎么样?”
年轻人围了上来。
“你赔不赔?我们可有四个人呢,一千。”其中一个人说道,觉得自己要少了,“两千。”他加了价。
查诚不乐意了,死板着一张脸,双手c-h-a在裤兜里,年轻人扯着他就进了小巷子。
虽然他们有四个人,但四人身高都只到查诚下巴,他觉得自己能赢。
事实证明,他赢是赢了,只是后果惨烈,脸上挂了彩,身前身后都有淤伤,只得去了最近的公立医院,处理一下伤口。
晚九点多的时候,小牧打电话过来询问他是不是还没到家。查诚老实和他说,自己被人缠上,现在在医院里。小牧立刻想问他在哪儿,要不要他过去。
查诚嘴角伤口还疼着,却忍不住咧嘴笑了,“到家发消息”这种娘们儿才做的事不过是给小牧一个念想,没料到他真的在意自己。
或许他俩是真的有缘分?小牧喜欢自己也不是一两天了,有这么个喜欢自己的人,他很是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