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从门缝里看到他动作,微微挑眉,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看来义父还不至于缺心眼到极点,还有挽救的可能。
夏夷则和衣躺在床上,闭着眼却无法真的睡着。
今夜发生的一切历历在目,他不知道,事情究竟为何会发展成如此地步,而他为何……又会变成那副模样。
晚宴之上,大哥敬了他一杯酒,他本以为大哥是与他有和好之意,心中欣喜之下,不疑有他,一饮而尽。
之后他却感觉自己突然起了变化,晚宴之上众多宾客,乃至于父皇都震惊的看着他,口中喊着妖怪。
他骨痛如绞,以为大哥给他毒酒暗害于他,正欲质问,大哥却忽然像被人打飞一样倒跳出去。他下意识伸手欲拉,却看到自己双手上长出青蓝鳞片,指甲尖利……宛如妖魔。
那些人在高喊妖孽伤人,乱作一团,他说“我不是妖”“我没伤人”竟无一人肯听,大哥二哥故作慌乱,却一副得意模样,让侍卫捉拿于他。
他慌乱之下,便使出法术遁走,却未曾想刚到外城,双腿便已经化为鲛人之尾,无法再逃。
幸好碰到了龙前辈,龙前辈也不曾介意他的无礼冒犯……
他不知道自己本就是妖,还是大哥下了药让他改变了形体。如今他众目睽睽之下变成那种样子,怕是会连累母亲红珊……希望他们能看在太华山的面子上,不要对母亲动手。
他要赶回太华山,找师尊问个清楚。
……他是人,不是妖。
夏夷则思虑万千,心潮起伏不定,忽然生出一种对未来的惶恐和迷茫,而后又被他强自压下。
正在他低落时,门扉轻轻被叩响了三声。
夏夷则睁开双眼,刚刚诸般情绪一扫而空,神色又恢复一贯清冷疏离,低声道:“请进。”
房门打开,便见依然一袭黑袍的龙寻自袍中伸出两只套着玄甲,发出湛湛银光的手,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摆着一碗温热的粥。
他将托盘放在桌上,一声不吭的又转身走了出去,动作太快,让看着他发光的手正愣神的夏夷则都没来得及说声谢谢,就惊讶的看着龙前辈又关上了门。
#所以龙前辈只是来送宵夜的吗?#
夏夷则感觉龙前辈给他的压力好大。
依然在偷窥的少恭眼睁睁看着他义父前脚端着粥进屋,后脚又走了出来,停留时间一秒不到,不由把光洁的脑门怼在了门框上。
他说错了,他这义父哪里是缺心眼?压根就是缺脑子!
翌日清晨,夏夷则打开房门,便看到少恭已经站在院中,缓慢舒展身体,打着五禽戏,洁白如瓷的额头上,一片红肿醒目无比。
少恭一回头便看到夏夷则带着诧异的目光,他轻抚了一下脑门,温文解释道:“昨夜研读医书,不慎睡着了。”这总比他被他义父没脑子气得不小心撞了墙好听一些。
夏夷则恍悟,钦佩道:“少公子能得神医之名,当真实至名归。”
少恭:“……在下并不姓少。”
“在下忘了……龙公子,抱歉。”
少恭:“……”他也并不姓龙……
算了,义爹你开心就好。
龙寻默默端着饭菜从旁边无声无息的路过,裹着一袭黑袍的他当真就和一个鬼影一样,若是胆小点的人非得被吓出毛病不可。
“吃饭。”龙寻低沉微凉的声音传来,少恭顺势邀请夏夷则坐下。
夏夷则看了看石桌上,只有两幅碗筷,便道:“在下并不饿,龙公子,龙前辈,你们先请,不必管我。”
少恭一看,八成是夏夷则以为他们家碗筷不足,所以龙寻才没有碗筷的。
少恭眼皮不眨一下,含笑道:“夏公子请坐。今日起得晚了,忘了帮义父端碗,是我的不是……”
龙寻默默看着他这位养子,身为一个灵力分身,压根就没办法消化东西,他怎么吃?
少恭转身看了义父一眼,眼神里分明透着一种“吃不了也给我硬塞”的威胁,风度翩翩走向厨房,然后端出一小碗米饭和一双筷子。
龙寻木木的坐在桌前,最后看向少恭一眼:真的要吃?
少恭含笑看着他,眼神已经变得凶狠起来:想要老婆就吃!
龙寻默默伸手将脸上的面具取下放在一边,兜帽的阴影便被一层朦朦胧胧的银光照亮,两缕银白柔顺的发丝自两鬓垂下。
正坐在龙寻对面的夏夷则不经意看到他未被帽檐遮住的下半张脸,微抿的薄唇,高挺的鼻尖,光滑细致的肌肤,性感的下颌,修长的脖颈上,黑色硬朗又严肃的玄甲遮盖到喉结部分,每一分肌肤都在散发出淡淡的银光,显得严谨禁欲又神圣万分。
便是仅仅露出下半张脸,也让夏夷则无法挪开眼睛半分。少恭此刻却一点也不显得多话,微笑着坐在一边当一个安静的美男子。
尽管看,使劲儿看,看到恨不得投怀送抱最好!义父这张脸简直无往不利,看了还不动心的简直不是智慧生灵!
夏夷则盯着他看了许久,才发现自己失礼,慌忙垂下眼,掩饰道:“龙前辈……你为何会……?”
少恭适时含笑开口:“你是想说,义父为何会通身银光?”
夏夷则被递了一个台阶,暗松口气,却也不敢再看龙寻,只好看着少恭道:“正是。”
“此乃父亲隐疾,他形貌异于常人,即便玄甲附体,也无法遮掩这些银光,只好终日以黑袍裹身,并戴着面具,免得吓到旁人。”少恭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