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年还登台不?我可让他们给你留着位置呢。”
柳易迟疑了一瞬,文叶看出他有顾虑,便笑着替他解围道:“长明还有事要办,师父,等过两日让他压轴登台唱一场,怎么样?”
方师傅点点头,抬头看柳易:“长明啊,你觉着怎么样?”
“文叶都替我想好了,我自然是没有意见的。”柳易笑了笑,和文叶交换一个眼色,便先行离开了。
文叶站在方师傅的摇椅后,温声道:“师父,我推你进去歇着吧,前边要开始准备搭台子了,我得去帮把手。”
“你腿脚不好,就别去了,陪我下下棋吧。”老人拍了拍身边的藤椅,“来,坐下,我去取棋盘。”
柳易绕过热闹起来的前院,从侧门离开了霍家班,寻了条没什么人走的小路,趁着天色还早,绕到郭府的绣楼下,攀着精致的檐角轻松跃上二楼,借着树荫的掩映摸进了“郭小姐”的闺房。
付少洋背对着他坐在台前梳妆,身后的梳洗丫头瞧着年纪不大,还梳着少女的发式,站着也只比坐着的付少洋高出一个头。柳易在窗外看着有趣,便等她细细替付少洋梳好一个精致的发髻,又从梳妆盒中挑了一支与衣裳颜色相称的珠花替他戴上,这才在铜镜中露了个脸,让付少洋知道他来了。
付少洋从镜中看到他,不动声色地左右偏了偏头,道:“好了,你先出去吧,我再选件披风,今天风有些大。”那梳洗丫头站着看不到镜中情形,只道他是真要更衣,不疑有他便出去了。
柳易从窗外翻进来,还好心帮他把窗关上,笑道:“风大,免得你着凉。”
“别埋汰我了。”付少洋眉间难掩倦色,伸手将头上那支蓝色珠花摘下来丢在一旁,靠在椅背上闭上眼,“还有什么要问的?你昨晚找文叶去了吗?”
“找了,他说大半年没见过你,以为你回丞相府了,没想到你就在隔几条街的大宅子里当大小姐。”柳易丢给他一个馒头,看他好好地接住了,才道,“吃吧,没化功散的。”
付少洋还没等他说完就咬了一口,满不在乎道:“我已经是半个废人了,你还能毒死我不成?”
“郭员外给你过的都是些什么日子,看你这小模样。”柳易装模作样地感慨两句,确定没人发现他也没人偷听,便拉过一把空椅子在他身边坐下,“我想问问你,郭员外的房间在什么位置?”
他可以自己查,但那太浪费时间了,还不如直接找付少洋问来得省事。
“就在东边最深处的院子,藏在花圃深处。”付少洋也不怕他记不清楚,直接把去那院子该怎么走一五一十念了出来,“你出了绣楼,沿着右边的小路一直走,看到养着荷花的池塘再左拐,绕过那个大花园,往有假山的一边的竹林深处走,那儿有条小路,到了尽头便是他住的屋子。”
“好歹大小是个官儿,辞了以后能住得这么简陋?”柳易挑了挑眉,又看了他一眼,“他住得这么偏僻,你还能跟着他到房门口,还没被发现?”
“那时化功散还没把我的功力散尽,他也没防我防得像现在这么紧,还是能在院子里走动的。”付少洋苦笑道,“我现在连这座绣楼都出不去,想带你去也去不成了。”
“他连绣楼都不让你出?”柳易有些诧异,“你好歹也是李丞相的家奴,他防你防得这么紧?”
“我是什么样的人,丞相再清楚不过。”付少洋早有自己的猜想,对他也无需遮遮掩掩,“他把我弄到这儿来,要用我来帮他办事,却又对我这么防备,只能是怕我知道他要做什么后反水。我对他忠心耿耿,他还能这么防着我,想来他要干的事不止杀人放火这么简单。”
他虽然优柔寡断,难堪大任,却对李丞相一片忠心。若不是他被关了半年,柳易都没有拿重黛说服他帮忙的把握,这么一说听起来确实很有几分道理,只欠证实了。
柳易上下打量了他一阵,这才开口道:“我去一趟他的房间。”
“这……你自己去?”付少洋有些迟疑,“不等那位……”
“自己去反而不容易惊动人,你刚才说的路线我记下了,去去就回。”柳易听到门外有走动的脚步声,皱了皱眉,翻身落到窗外的屋檐上,“你小心些。”
他刚从窗口消失,看守付少洋的那个粗壮婆子便推门而入。听了两句屋里的说话声,见付少洋没露出什么破绽,柳易才借力一跃,从绣楼后的树丛里离开,循着他指的路线一路找去。
这郭府建造时显然是下了功夫的,地形有些怪异,随处可见假山石和各种花草树木,位置和模样还都颇有几分相似,普通人进来怕是容易迷路。柳易从兜里摸了一枚小飞镖,拿在手里不时做点小记号,边走边留意周围的动静,细心辨认下没有迷失方向,顺利找到了付少洋说的竹林。
他靠在林边的假山上,侧耳听了片刻,发现里头有谈话声。
这就不好办了,郭员外在房间里,不知和什么客人正谈着事儿呢。
柳易回头瞧了瞧,花园里这会儿没人,想来大清早的都在干活,谁也没闲情逸致来赏花——又或者是知道郭员外在见客,怕在这儿会听到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他好奇得很,有心想去听听,又怕里头是什么内力深厚的高手,只好循着竹林绕了半圈,估摸着该离他们谈话的位置有些距离了,才找了个竹子长得稀疏的地方钻进去。
竹林里有座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