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他倒是突然放松,想着自己出生入死挣了半辈子的命,到头来还是要把命交到别人手里,任人发落。莫艳霞那一手,可谓教他手下的兵全军覆没,也许被派往远处巡值的能够幸免,不过谁知道呢——军统局的手榴弹,一出手就是要鸡犬不留的。仰躺于黑暗里,好一会儿他什么也没想,疼痛——又或者是黑暗,让他的脑子变得迟钝。他感到自己像是一闭眼就要睡过去的样子,他知道终会有那么一天的,只是不想是在今天,是在这里,这样孤独的无人声地睡去。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他的左腿又痛又麻,他右腿使上了劲,可是那样是无法持久的。他会死在这里吗?他不禁这么想,或者是被共军活捉?——那他的下半辈子可真是会过得好极了,好的不能再好。这两个可怕的念头伴随着莫艳霞方才的话钻到他耳朵里,他猛地在那破箩檐盖儿下揪住了胸口的衣襟,“李沉舟希望你死,”那个女兽对他说,“李沉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