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鼾声声声交并,个中戚戚滋味,难以向第二个人述说。这一宿未眠,只趁着初晓时分盹了半刻,刚自迷迷糊糊地,窗前“咚”得一声,受惊醒来,《资本论》掉到桌下,就听隔壁孙焱的二夫人——大清前端王载漪之孙女罗小姐,站在廊上推窗骂道:“鹏九你又去趟泥巴水,还砸人家长官的窗户!看你父亲起床后不拿棍子揍你!我马上就给他找棍子去!——”那叫鹏九的男孩儿不仅不怕,还立在窗下嘻嘻笑,最后一个小巴掌伸上来,对着吴清末的窗户抹啊抹,“妈——你别去寻棍子,我把人家窗户擦干净还不行吗?”把窗玻璃抹成个大花脸后,踩着水花跑不见。这边吴清末勾脖一看,好嘞——就一夜小雨就把后巷的出路给淹没了。那头柳五摇电话来的时候,正是吴清末一个人哗哗地扫积水、扫完积水又挨个垫砖头的当儿;宽厚的眼镜悬在鼻梁上晃啊晃,直起腰板时血流呼啦一下冲下去,他听到勤务兵的汇报,手一挥道:“没别的屋给他!仗打输了只能住破屋,打赢了才有公馆住呢!他要是愿意,台大宿舍倒是还有顶层的几间空着,让他自己申请去!”
那名勤务兵就这样一字不落地对着话筒学舌给柳五听,搁下电话后柳五一边腹诽吴清末刚被撤了参谋长的差事,此刻大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