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泽醒的时候,天色尚早,这是他在这个小镇上的第十七天,依然没有任何外界的消息。
他答应了凌静兵,要陪他演一场戏。
那天他被带到了这里,凌静兵温言好语地哄着他,却没更多的动作,哪有血气方刚的青年对着可以随意摆布的心上人还能如此淡定地油嘴滑舌的?
他起了疑,把凌静兵灌醉了套话。
凌静兵说,他是想帮一个人抓住黎海。他说:“你和他这样搅和在一起也没什么好结果,我会让人做掉他,这样你也自由了。”
恒泽想了一宿,公事公办地和凌静兵谈条件。
他答应当凌静兵的诱饵。
其实对于这个计划,他并不怎么看好,他并不是黎海最看中的人,若真要找,多半是母亲着急了。
不过他还是想试一试,试一试黎海的真心。他相信黎海不可能死在凌静兵这样涉世未深的公子哥儿手里。
而这一试的结果似乎已经明了了,近二十天,只要黎海愿意,大半个中国他都能翻遍了,更别说这个镇子距离市里只有半天车程。
或许黎海根本没发现他的失踪。
恒泽自嘲似的一笑。
闲了半个多月,人也懒散起来,手脚上都没什么力气。恒泽翻了个身,觉得一条胳膊下面硌得慌,摸索着颈间的链子把碍事的东西扯出来——是一枚嵌着梯形红宝石的戒指。
透过宝石打量四周,整个屋子都带上了绚丽的色彩。他隐约记得当年黎海说的话,简直比戏文里的还要深刻动人,只是现在,这场戏的另一名主角迟迟不登场,就要演不下去了。
目光无意识地徘徊许久,恒泽突然定住了视线。
凌静兵正站在门口。
他脸上带着笑容,说,黎海来了,正在国道上。又问:“你在玩什么?”
恒泽下意识地把戒指拢在手心,避而不答,问:“你有什么准备,带我去看看?”
中午一点的时候,凌静兵的人传话说黎海的人已经到了西墙附近的收费站了。
凌静兵变得兴奋,手足无措,似乎黎海已经是他的瓮中之鳖。
恒泽冷眼旁观,觉得可笑,他看过凌静兵的布置,只是十余名身手一般的打手,倒是他们手中的枪更可怕些。
黎海人多势众,而且里面有不少退伍兵,其中更有些上过战场的,这些人根本不是敌手。
恒泽根本不担心黎海的生死了,他只需要静静地扮演好自己的角色,然后量一量黎海对他到还剩几分真心。
“你在想什么?”凌静兵突然问。
“我在想……黎海到底为什么会来找我。”
凌静兵摊手:“你不会还念着和他的旧情吧?你知不知道,我追你的事情,还是他的情人帮我出谋划策的。你敢说这里面他没有掺一脚?”
恒泽心头一跳,是黎海怂恿人绑架的他?他能理解这样的心情,若是没有黎海,他或许能活得更轻松,轻松百倍。
只不过他不信黎海会做这种龌龊事。只要黎海开口,他一定二话不说撒丫子快跑都不带回头地逃离黎海的身边。
想到这里,恒泽问:“是谁?蒋卿吗?”
凌静兵听到这个名字吃了一惊:“你知道啊?我以为你不知道黎海那些破事呢,他没瞒着你?”
“他为什么要瞒着我?”恒泽暗地里记下了,回去要提醒黎海,那个蒋卿并不是看上去那样单纯。
凌静兵笑:“你们两个真是奇怪,你就不为他在外面找人吃醋?”不等恒泽回答,他又接口,“也是,你和他早没了什么感情,不然你怎么会跟我合作。”凌静兵观察了一会儿恒泽的表情,见他没有任何情绪波动,走上前拍了拍恒泽的肩膀,“等这事儿成了,我给你介绍个好的。”
恒泽温和地笑了。
凌静兵看了看时间,说:“他应该快来了,我先给你绑起来,不舒服你要说啊。”
出于朋友的感情,凌静兵没有让手下出手,等他把恒泽绑在椅子上,已经过了半个多小时,黎海还没有到。
“行了,还傻站着干什么,等着姓黎的来把你们一锅端了?”凌静兵怒斥手下,让他们全都退了出去。
又半个小时过去,凌静兵已经有些失去耐心,不安地在厅中走来走去,两臂交叠,嘴上念念有词。
恒泽打量着他,觉得他可能有轻微的精神疾病。
不过也是,哪有正常人会打黎海的主意。
恒泽闭目养神,突然,他听到了一丝不和谐的声音,只有一闪而逝,不过他确定,是黎海的人来了。
过了约一刻钟,有人上来说:“黎海的副手在外面,说是来接人。”
“你说什么?”凌静兵的声音变得低沉,甚至有些骇人。
来人重复了一遍。
凌静兵看向恒泽,问:“他为什么不自己来?”
“他为什么不自己来?”恒泽跟着他重复了一遍。当然是因为不值得。
“你去跟他讲,他既然找到了这里,就自己来领人。”
厅中又只剩下了两个人,凌静兵从卧室里找出一把枪来,坐在恒泽身边擦拭:“他会来吗?”
“我不知道。”恒泽看着他机械的动作,觉得不妙,“你跟黎海有什么过节?”明明之前凌静兵都是温和的,全然没有要杀人的准备。恒泽后悔答应凌静兵让他绑起来,这似乎成了一场真正的绑架了。
“没有。”凌静兵抬起头,“不过苏先生和他有,只要我杀了黎海,苏先生一定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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