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笑,眼如冰霜,一向平实宽和的面庞写上几分蔑视“是吗?”他一出声的音调异常拔高,听上去很是古怪。可他像是毫无察觉似的,黑瞳里闪现敌对的锋利光芒,平铺直叙“我还以为是你呢”
苍松神情淡淡,对他的敌对的态度不置可否“我不清楚你从什么地方知道了什么,但我可以告诉你,当年的事的确与我有关。”他微微抬眸,“我就是你见到的那个黑衣人,但你村人不是我所杀。”
张小凡犹如当头一棒,脸上仅有的血色也褪了个干净,眼睛却一眨不眨,仿若早有所料。冷冷笑了一声“不是你那还会是谁还会有谁会同一个举世无争的荒僻村子里的村民为难非要杀了所有人才肯罢休!”他双目赤红,嗓音干厉粗哑,眼神绝望的令人心惊,凌然的望着他“还能是谁”
苍松没有回答,但他的答案早已给出。那个答案尖锐的钻入张小凡的大脑,顺着冰冷的血液流到身体的每一处,四肢百骸,像一把锋利的尖刀,刮的他全身都疯狂的刺痛,像一个破碎的木偶,从里到外,都是空荡荡的一片。
苍松淡漠的瞥了他一眼,眼里愧疚一闪而过,但很快又毫无波澜的平复,如同一潭死水,暮暮沉沉,没有再直切屠杀惨案,静默的眺望寂静白芒的远方,似乎在等待什么人的归来。顿了一会,也不管张小凡,口唇轻启,缓缓道来前尘往事,缥缈无际
“自我以为万师兄死后,便决意摧毁青云,但心里清楚以我一人之力绝不可能完成,故而投靠万毒门,答应毒王替他做内应,而他授我秘籍修炼魔功。”
“你们上山那一年我已修成毒血幡,对付一般敌人尚可,但于道玄此等功力,不足为患。后来偶然间得知魔教圣物嗜血珠落在普智手里,而他近期又要路过青云山下,机不可失。
他话锋一挑,语气不由自主的沉了几分“于是我便设局打昏惊羽,在他身上放置七尾蜈蚣,引普智跟过来,普智为佛门中人,不会见死不救,当然中计。自以为我要对惊羽不利,将他夺下,片刻便中了毒。但我没想到他功力颇深,重伤之下仍能负隅顽抗,毒血幡破裂,还被迫用了青云功法,泄露身份,只好匆忙逃窜。”
“你说不是你便不是你”张小凡冷冷看着他,眼睛火光烈烈,灭村的仇恨已然掩盖其他所有情绪,不剩半点亲和之意“普智既然救了我和惊羽的性命又为何屠村,我们村子同他有何仇怨,会让他一个普度众生的和尚大开杀戒,这种事只有你这个背叛师门,欺师灭祖的疯子才做的出来。”
他眼神轻蔑,心中好似已有决断“事到如今我不明白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怕我报仇不成你早该杀了我,不然这一天迟早都会来。”他直直的盯着苍松,不愿去深想,不愿去察探更多,仿佛如果真的承认,就是在承认他的人生就是个笑话。
难道不是吗?他所有的亲人都死在那场惨案里,但他拼命找了许多年的仇人,一个是他的师父,抚养他多年,一个也是他的师父,救过他的性命。他真心的感激他们,结果都只是骗局,而他只是其中一颗棋子,。
“我知道,也许我很早的时候就在等这一天。不过我今天不是来同你说这些。”他说这话是面容仍旧是平静无波,反而带着淡淡的暖意“当时听闻青云山下村子被尽数屠杀,举门皆惊,我也很诧异,所以在你们俩人上山后我去了一趟天音寺。”
张小凡脸色更加惨白,捏紧的手掌掐的他生疼,苍松当年是不是离开一阵他是记不清的,但苍松最初收他们二人时对他们不甚亲密,即便下山十天半个月,只要没有人向他们说起,他们自是不会发现,反之,如果是说谎他也没法揭穿。只是,他何必说谎呢纵然自己相信不是他屠村,难道就会原谅他吗但是如果他没在说谎,那难道……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表情的地雷,么么么么么么哒,比心比心比心~~
☆、真相(二)
苍松的叙述还在不紧不慢的进行“天音寺我年轻曾去过几次,所以很快便找到了掌门普泓的屋子。小心掩藏踪迹,怕暴露身份,但他不知怎的似乎魂不守舍,念经也不甚用心,完全没有发现我,后来我暗中跟随他到了一处禅房,那里放着普智的尸身。”
他转过身,淡然的表情恍惚间和当年普智慈祥而又坚毅的神情重合,说出的话却是针针见血,毫不留情“我听见他在为普智念地藏经,神情很是哀伤,念完了对着普智似在同他说话,口中喃喃“师弟,你便安心去罢,当日你一念筑成大错也是因长久受嗜血珠所侵,邪气入体,又服了三日必死丸神智全失。师弟啊师弟,你何必如此自苦,你放心,若是张小凡二人以后遇难,我必全力……”
“你住口!你住口!”张小凡痛苦的抱紧脑袋,身周陡然生出无形气势,嗜血珠霍的出手,一股红黑的诡异雾气倏忽间从中散出,弥漫天地,如地狱恶鬼,饥肠辘辘的把利爪伸向自己的猎物,吸髓剥骨,势不可挡。
“唔”苍松闷闷的撞倒在院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