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在一辆马车上。捂住伤口,傅司琴挣扎着起身,不小心头碰到了车壁,发出“砰”的一声撞击。
外边的人似乎听见了响动,马车停了下来,然后是一双手捞开了车帘。傅司琴抬眼望去,正对进来人深邃的眸子里,是天耀。
天耀眼里没有他醒来的欢喜,反而是平静,极端地平静。他钻进马车,车帘被放下,挡住外面人的视线,“傅司琴。”
“是。”傅司琴淡笑。
“将军呢?”天耀平静中带了一丝颤抖。
“他死了。”傅司琴看向他。
天耀闭了闭眼,然后转身就要出去。
“等等。”傅司琴叫住他。
天耀一顿,回头看向他。
“你没有什么要告诉我的吗?”傅司琴看着他,眼中依然温和。
天耀沉默。
“比如我为何会在马车上?马车又要去哪里?”
“陛下下旨,召将军回京,即刻起行。”天耀回答道。
“谁答应的?”傅司琴皱眉。这个时候把他送往丰都,就是送羊入虎口,也可以说傅宁玉功高盖主,这一去不知道是个什么结果。更何况,他还昏迷不醒,按理说,无论如何他们都不会答应的。但现在他却在马车上。
“我。现下大概已经走了一半路程了。”意思是你想反悔也没有可能性了。天耀说完,掀起帘子就走,没有留下给傅司琴再提问的机会。
帘子放下的瞬间,他听到了里面传来的一句话,“你和傅宁玉计划了什么?”
没有人回答,只能感受到马车重新上路。傅司琴在马车中笑了,傅宁玉,傅宁玉,不愧是傅宁玉。算了,随遇而安吧。更何况,回去也好,放歌,傅司琴轻声念着,眼中闪过温柔的笑意。
一阵剑风刮过,院子里的花花草草被压弯了腰,却又没有被伤到,萧逸在院子中舞剑,剑风凌厉却又被他牢牢控制住,不伤害到其他的东西。练剑能达到这一步,已经极为可怕了。
感到旁边有人窥视,萧逸一把将剑抛出去,刺在柱子上,深深钉了进去。“谁?”萧逸回头,却发现是傅司琴,“司琴?”萧逸眼中闪过一丝惊喜,朝他跑去。跑到一半,傅司琴的身影却已经消散了,只剩下他刚刚的那把剑还深深c-h-a在一旁。
幻象?萧逸站在刚刚傅司琴站的位置上,手抚上傅司琴刚刚扶住的柱子,一模一样的位置,分毫不差。
司琴?萧逸默默在心中念到。将剑□□往旁边一扔,快步往外走去。路上碰到傅伯,随口打了声招呼,“傅伯,我出去一趟。”
他有点担心傅司琴,他手中傅宁玉留下来的暗影在俞行越的剪除下损失了大半,丰都城外的消息全部中断。不仅如此,丰都城这几天的气氛也不太对,夜晚巡逻的士兵增多了,守卫皇城的士兵也越发增多,整个丰都城都被笼罩在一片紧张的气氛中。他如今要去他父亲的府上打探一下消息。
城外,傅司琴的马车顺利进城了,天耀的军马却被拦了下来,为首的笑着对天耀说,“允许你们护送傅将军回京,如今丰都也到了,各位是该回去了吧。”
天耀看了一眼停在城门口的马车,再看了一眼为首的脸上不怀好意的笑容,不发一言,带着军马转身离开。
为首的来到傅司琴的马车旁,啧啧地说,“真可惜,傅将军,要是你的部下忍不住动了手,我就可以以不尊皇令的名头把他们拿下来。如今他们走得这么爽快,是该说他们识时务呢?还是该说您在他们心中的地位实在不够高,所以才让他们这么轻易地将您的小命送到了我手上呢?着要是有个万一……”为首的摇摇头,不说话了。
“你会吗?”傅司琴隔着车帘淡淡地说着。
为首的眼珠一转,“当然不会,我哪敢呢?您功高盖世,可不是我一个小人物能动得了的。”
“那走吧。”傅司琴干脆地说。
为首的被他说得一噎,愤怒地看着那架静静停在那儿的马车。还真以为自己还是手握兵权的将军呢?回了丰都,你就离死不远了!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功高盖主的傅将军在这个时候被召回来,肯定是不会有好下场的。只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那群傻逼将领,怎么就将他给送回来了呢?
说是傅将军自己忠心爱国他可是不信的。傅将军被送上车时,还昏迷不醒呢!只能将其归结于傅将军为人不得军心了。只是若是不得军心,又怎么会有士兵随着他出生入死,立下汗马功劳呢?真是令人费解。
傅司琴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但他随即就将这个问题抛到了脑后。他现在心里满满被一个人占据着,那个人叫,放歌。
“吱呀”一声推开院子的门。
“夫人,你怎么又回来了?”傅伯在远处看到一个身影在院子里,以为是萧逸,随口问道。直到走进了,才发现那个人影不像夫人,反而像……
傅司琴转过身来,扬起一抹笑意,“傅伯。”
“世子爷,您回来了!夫人他——”傅伯脸上堆起笑容,眼睛都笑出了花。
“他出去了。”傅司琴笑了,从傅伯刚刚的问话中,他猜出来了。
“哎!世子你饿不饿,用过午膳没,我去给您准备!”傅伯笑着说,看着好端端站在这儿的傅司琴,怎么看怎么开心。
“好。”傅司琴笑道。
他看着傅伯远去,然后转身在院子中的躺椅上躺了下来,闭上眼。眼前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