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想之前祈万贯也是这样救下杭明哲,春谨然不禁感慨:“关键时刻还是扑人有用啊。”
仍在原地站着的郭判居低下头,与他四目相对:“那你扑我就好,为什么要扑陆有道?”
不理解此行径的不只郭判,还有陆兄,因为他在下个瞬间发出了今夜的第一声嚎叫,同时大力将身上的春谨然掀翻,不用流星锤了,直接抬脚就要让春谨然肚子上踩!
春谨然设想过一百种自己仙逝的场景,但绝不包括肠穿肚烂!于是说时迟那时快,他一把抱住了对方踹过来的腿!
然后,天地万物,安静了。
陆有道定住,春谨然定住,郭判定住,祈万贯和杭明哲也定住。
一个莫名其妙,浑身紧绷且僵硬。
一个抱得死紧,态度专注且虔诚。
一个围观认真,脸色惊诧且震撼。
两个盲目远眺,眼神疑惑且蒙圈。
终于寻到九节鞭正准备大干一场的裴宵衣,一出来就看见如此“宁静祥和”的画面,当下愣了,犹疑片刻,不太确定地询问:“战斗……结束了?”
裴宵衣的声音就像平静湖面上投下的一颗石子,击起涟漪……
“你哪只眼睛看见结束了还不快点过来救我他的腿真的很重啊啊啊啊啊啊——”
呃,或许是巨浪。
“松开手!”裴宵衣不废话,直接命令道。
“松开我就死了!”春谨然哪里肯依。
裴宵衣倒不急了,气定神闲:“随你。”
春谨然看看他,再看看头顶的陆有道,一咬牙一闭眼,松手!
几乎在同一时间,九节鞭破空而来!
春谨然虽然闭着眼睛,但听得清清楚楚!
果不其然,陆有道终是没有踏下,因为他的腿已经被九节鞭牢牢捆住!
仿佛是之前陆有道用流星锤夺斧的历史重现,只不过这一次大斧变成了陆有道!只见裴宵衣用力一扯,陆有道直接被甩了起来,鞭梢仿佛有生命一般瞬间松开,陆有道却顺着那力道飞得更高,更远,最后重重砸落到那半面坍塌的废墟上!
春谨然龇牙咧嘴,简直对那惨烈感同身受:“啧,看着都疼啊……”
“有时间关心这个,不如想想怎么完成你们的‘活捉’。”裴宵衣刻意强调这两个字,语气里满是嘲讽。
春谨然看着不远处脸朝地趴着的陆有道,艰难地咽了一下口水:“都摔成这样了,活捉确实有难度啊……”
哪知道话音刚落,陆有道忽然动了一下。
以为陆有道已经失去战斗力的祈万贯和杭明哲正往这边走呢,见状忽然顿住。
春谨然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足下一点就跳开两丈远。
陆有道又动了一下!
刚找回大斧的郭判再不敢掉以轻心,立刻大声道:“趁现在赶紧抓住他!”
春谨然也想,但是:“拿什么抓啊!”总不能徒手吧。
不远处的祈万贯忽然出声,“郭兄,接着!”
郭判反应很快,当下抬手,稳稳接住一看,竟是一捆麻绳!
这真是想吃冰下雹子,春谨然头一次对祈万贯敬佩不已:“哪来的绳子,你怎么跟变戏法似的!”
祈万贯连忙谦虚摆手:“没有那么神奇啦,不就是之前绑你俩的绳子嘛。”
裴宵衣:“……”
春谨然:“为什么要留下绑我俩的绳子而且还随身携带?!”
祈万贯:“现在不是谈论这些鸡毛蒜皮的时候!郭兄,赶紧绑啊!”
郭判:“我已经绑完了。”
祈万贯:“不知道杭大少什么时候到。”
春谨然:“你这话头转得还真是……”
祈万贯:“流畅自然。”
究竟是谁人给这家伙树立的自信?!你出来,我们谈谈诗词歌赋。
拌嘴间,郭判已经将五花大绑的陆有道拎了起来。说是拎,但其实陆有道的魁梧并不逊色于郭判,所以后者其实是双手用尽力气才能勉强将人提起,所幸陆有道并未腿软,被提起来,便站住了。这会儿的他满脸是血,样子十分惨烈,可他的眼神却依旧木然空洞,仿佛再多的伤痕与鲜血都无法刺痛他的神经。
春谨然看着,忽然有些害怕。
他不相信世界上真有不怕疼的人,即使有,眼里也只可能是坚毅,而不会空无一物。
眼前的陆有道会受伤,会流血,应该是人,可不怕疼不惧伤,又根本不像人。
这厢春谨然思绪纷乱,那厢杭明哲也不安分,虽然从头到尾对打斗没什么贡献,但不妨碍他此刻享受胜利果实,比如近距离围着陆有道左看右看:“天哪,这脸还能要么。那个谁,你下手也太狠了……”
裴宵衣点点头:“是啊,有点过。不然你现在还可以离着八百丈远,给我们摇旗呐喊。”
杭明哲委屈地咬嘴唇:“我的心与你们同在啊。”
春谨然叹气地拍拍他肩膀:“就是腿不听使唤,总想往远跑,对不?”
杭明哲瞪大眼睛:“人生得一知己足矣!”
天地良心,春谨然真的不想要这么个知己,故而也不接茬,直接转向郭判,想问他是否能扛得动陆有道,要不要帮忙。哪知道刚转过身,就见陆有道那血肉模糊的脸正一阵扭曲!
春谨然心中大骇,刚想出声,那边陆有道却忽然仰天长嚎!
这一声极其凄厉刺耳,回响也阴森恐怖,根本不像是人发出的,反而像是某种邪祟阴兽!
伴随着嚎叫,陆有道猛然发力,郭判察觉时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