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九归挑了挑眉，继续缘着小路往前走，周朝的鸟叫虫鸣之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周围的景色也如蒙了层薄沙般失了真，然后像是一副沁了水的油墨画，慢慢的融成了一片黑灰色，只有那条青石板路还在弯曲着不知道通向何方。

顾九归脚步不停的继续往前走着，随着他的步伐，周围的灰色越来越深，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里面居然掺杂上了腥红之色，越到后面，红色越深，仿若鲜血渲染出的一片片深红。然后，顾九归觉得自己脚下的触感也不对了，黏黏糊糊软软滑滑的，像是踩在那种泥泞之地上，有种不舒服的粘黏之感。低头下望，只见雪白的踏云靴正踩在一片粘稠的血液之中，鞋背上不知什么时候也溅上了大片焉红，一股强烈的血腥之味瞬息间扑面而来，顾九归再次抬头时，眼前的世界中就只剩下了唯一一种色彩，红，浓郁的血红。

顾九归饶有兴趣的勾起了唇，这么重的血腥味，到是一把戾气不小的剑。他表示很喜欢~当然，只要来得不是只小白兔，顾九归估计他都会很喜欢。

当空气中的血腥味浓郁到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时，周围终于不再是一片寂静了。不知道先从哪个角落开始，顾九归听到了一阵阵悉悉索索的声音，然后声音慢慢变大，范围也越来越大，本来冲满腥红液体的泥泞土地上，突然就冒出了一个个的小包，小包越长越大，越长越长，慢慢的一阵伸缩，终于伸出了四肢和脑袋，只是全身都是湿嗒嗒的腥红液体，完全看不出五官来。或许，“他”根本就是没有五官的。

顾九归眉头微蹙，虽然他不忌讳杀人或者杀怪物，可这玩意儿也太恶心了点！正这么想着，周围的怪物脸上的粘稠液体迅速的开始往下掉落，然后露出了一张张让顾九归很是厌恶的脸。

“真有意思，这下子我到是有点兴趣玩儿了。”顾九归这话刚说完，就感觉手心一沉，垂眸望去，手中赫然多了一把全身漆黑无任何光泽的剑。顾九归往剑身上摸了摸，虽然明知道这只是剑影，他还是感觉到了一阵刺骨的寒意。到是把好剑，顾九归勾了勾嘴角，就让我来闯一闯你设下的试炼吧！看看我到底够不够做你的主人！

杀戮，像是永无止境般的杀戮。随着顾九归的手起剑落，长着一张熟悉又恶心面孔的怪物脑袋“啪嗒”一下应声而落，然后身体也随之“扑通”一声倒在了血泊之中，挣扎了几下后，就再也爬不起来了。只是还没等顾九归喘一口气，周围就有更多的人型怪物一个又一个的从血水中蠕动着爬了起来，顾九归只得再一次挥剑而上，玄剑挥舞间，一个个生命再次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

顾九归不知道这是多少次了，一开始出现的面孔还是他所仇恨的人，然后就是一些熟悉的，或是完全陌生的面孔。一张张丑陋又狰狞的脸，挥舞着尖锐的指甲，不知疲惫不知害怕不俱死亡，前赴后继的向他扑过来。顾九归唯一能做的，就是拎起手中的剑，毫不畏惧毫不心软的砍过去。

杀戮，杀戮，毫不停歇的杀戮，顾九归也若那不知疲惫怪物般，不停的挥动着手中的剑。时间一点点流逝，顾九归感觉他过了好多好多年，慢慢的，他忘记了思考，忘记了为何要杀戮。慢慢的，他忘记了去看别人的面孔，手中的剑已经在看清了那人是谁前就已经挥出，然后，虽然觉得有点眼熟，但杀都杀了，不用再记得是谁了。慢慢的，他甚至忘记了自己是谁，在这里多久了，又为何在这里。他没发现，他的眼睛早已经一片血红，留如周围的怪物一般。

直到他看到那个手握折扇，嘴角微勾，一副似笑非笑表情慵懒的男人。仿若突然之间，单调到让人绝望的世界被人注入了七彩缤纷的光芒，顾九归高高举起对准那人的剑，就怎么也刺不下去了。他盯着那人，很是疑惑，总感觉有些熟悉之感，他努力的想啊想啊想，终于，顾九归冲那人影歪头一笑，“呦~师父大人~”

那句话像是一个解体信号般，周围的空间随着这句话而轰然碎裂，顾九归手中的那把剑也随之碎裂消失。顾九归闭上眼好一会儿，等慢慢适应了周围的光线才又睁开了眼睛。眼前还是那条蜿蜒的青石板路，周围的鸟兽虫鸣声，涓涓溪流声，一点点又填满了他快要失聪的耳朵里，顾九归闻了闻空气里的花香味，终于有种还活着的感觉。

顾九归看着青石板上插着的那把没有任何光泽的黑剑，眯了眯眼，想来自己是通过它的考验了吧？虽然过程惨不忍睹了点，到想到这剑过是试炼就差点迷了他的魂，想来必定是很厉害的，所以，顾九归没什么犹豫的，伸手就想去拔。

然而，正当顾九归满心欢喜就快抓到那把灵剑时，变故突生。一只毛茸茸的东西“唰”的一下从草丛里窜了出来，“嗖”的一下就扑进了顾九归的怀里。然后，顾九归就眼睁睁的看着那把折磨得他要生要死的灵剑，在他手指触上的前一秒，从他眼前消失了。消失了！消失了！！！

顾九归有掀桌骂娘的冲动！他那么拼死拼活的是干嘛？！他那么九死一生的是干嘛？！他那么倒霉的差点变傻子了是干嘛？！都是着坑爹的兔子惹的祸！明明他都通过考验了！明明那把剑都打算接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