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再逗他,整了整衣裳坐到了桌边去。
做什么事吧,都是一回生二回熟,比如穿衣服。南九得意的抖了抖头上的须须,阔步迈到漠之尘跟前,作样拱手道,“告辞了!”
漠之尘又没有拦他,优雅的举杯饮茶。
南九渐渐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漠之尘不拦他,必定是有大阴谋啊!这么一想,连开门的手都顿了,迟疑问他道,“你不拦我?”
漠之尘手指沿着茶盅口绕着圈,动作缓慢而柔和,笑着反问他,“小将军希望漠某拦你?”
不希望!倒是你不要再耍什么花样才好!赌气将门一开,谁怕谁!
但迈出去的脚却滞了一滞。
门侧台阶下,站着一个……人,南九迟疑了一下他究竟是不是人。因那人个子矮小粗壮,皮肤青灰,佝偻着腰背,脸上两颤肉一抖一抖地望着他笑,手中有一下没一下的来回搓着,眼睛却是亮的瘆人,直勾勾上下剜着他,好似打量一块即将到手的肥肉。
南九不禁退回了屋内,倒不是觉得他长得吓人,而是他那一身破烂的灰紫衣裳,再挂几个乌黑的银圈。
分明是天一教的炼尸人!
炼尸人见他退了回去,表情一皱,整张脸更加狰狞。往中间挪了两步,伸长脖子去看漠之尘,挤眉弄眼的,叽里呱啦说了一堆南九听不懂的话。
南九听的心烦,只以为是漠之尘不打算放过他,遂一大早通知了炼尸人来领尸体。心里又怨又恼又怒,却更多的是害怕。
他只能一退再退,要离那个炼尸人远一点。
那人叽里呱啦串着一长串的话符,手中上下挥舞打着手势。甚至往上迈了一步,带着咄咄逼人的气势。
漠之尘眼中一陡,茶杯重重砸在桌面上,杯中水渍溅了一周,声音低沉平静,“米克乌,今天没有人给你。”
米克乌一顿,低了声,仍是咕噜了几句什么。
漠之尘抚了一把不知何时摆靠在侧的乌金重剑,寒光一转,在炼尸人身上斜斜映了一道明光,冷然道,“你的意思是说,连我的人你也想要?”
南九惊了一呆。
米克乌不敢再说,却朝着南九咕噜了两句,然后耷拉着眼睛看他。
南九听不懂,遂一个眼神瞥向漠之尘,请求支援。
漠之尘翻译道,“他问你,究竟是不是与我一伙的。”
南九小心低声的问,“是怎样?不是又怎样?”
漠之尘笑道,“他看上你根骨奇佳,是炼尸的好材料。你觉得不是会怎样?”
南九一听,哪敢说不是,抬起脑袋往漠之尘身后一站,就冲米克乌重重点了几个头,昂扬说道,“我跟他是一伙的!”
不知炼尸人听没听懂,只是嘴里嘟囔了一句,笑笑的从腰后小袋里掏出一只琉璃小瓶。朝漠之尘举了两举,手舞足蹈的说了一堆,然后将小瓶放在脚边台阶上,鞠了一躬,灰溜溜的走了。
走前,还回头怨懣的看了南九一眼。
看什么看!本大爷根骨再好,也不是你能消受的起的!南九险要拿鼻孔看人了。
台阶上的琉璃瓶子煞是瞩目,南九两步过去捡起来看,透亮的瓶子里头好像是嫣红的胶状物体,打开了有一股子甜腻的香。
看来天一教除了搞大毒尸,还会弄些小巧精致的东西啊。只是颜色虽然好看,不知是做什么用的。
遂举起朝漠之尘问道,“这是什么?”
漠之尘将乌金重剑往身后一背,手下凝气,放在屋脚边侧的轻剑刹那入手,反手甩了一个剑花,若无其事的说,“延年益寿的药,米克乌送给你的。”
江湖是什么地方,就是充满人、以及传奇的地方,有这么一两件好东西伴身才衬得上传奇的路子。
南九是什么人,有便宜不占的能叫南九?白送给他的,不拿才是傻子。于是哦了一声,虽然半信半疑,还是悄然把小瓶往袖管里一藏。
低头间,瞥见桌子脚上那把宝石嵌的匕首还在,心里又起了念头。藏剑家二少,肯定缺不了这几块宝石,他南九出去还要自谋生路,一把匕首,就当昨晚非礼的代价好了。
于是趁着漠之尘一个转身,窜进去也踹进了怀里。
漠之尘权当没瞧见,侧身问他,“小将军要去哪里?”
南九收起一副见钱眼开的表情,正了正色,一本正经的回答,“我不知道!哪里有钱赚就去哪里。”
哪里都无所谓,反正也没什么认识的人,虽然诈个死,找个风景秀丽的山里头,种种田、养养花也不错。不过,乱世里,还是钱最值钱。
他南九向来要过衣食无忧的日子。
漠之尘抖了抖他那身华丽的皮,一甩飘逸的大马尾,说,“小将军看漠某有没有钱可赚?”
有有有!藏剑身上,除了那金银玉石,还是那金银玉石,绝壁刮一刮都能掉大把的金砂。
只是,他说这句是什么意思?
漠之尘又说:“漠某要启程前去昆仑,中有半月路程,自觉枯燥无趣。既然小将军要赚钱,不如伴我一路,之后我的口袋,小将军随便掏。如何?”
南九沉思一想,虽然听起来很是诱人,可怎么听怎么像包养的节奏。这一路半月过去,还要分清楚是怎么陪伴,是一路跟班跑腿前呼后拥谄媚卖笑,还是软言软语柔情似水上下三陪。
漠之尘可是一天一个变着花样换人玩的,不然简歌怎么能把他捉了去!说是去昆仑,谁知道路上有什么陷阱,说不定是他又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