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皓撇了撇嘴,没好气道:“还不是你生气了。你……我知道我做的不对,可是,你不能真的让我和那些相处了十年的朋友们都绝交了吧,这对我来说……你好歹也理解我一下啊……”
陆宸脸上的表情终于松动了一下,躺在了枕头上,和沈皓对视着,突然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苦笑道:“没有,我不是怪你。只恨我自己能力不够,不能把你想要的都给你。”
沈皓愣了一下,赶紧抓住陆宸一条胳膊道:“喂,你不要这么说好不好。我没什么想要的,我什么也不缺……”
陆宸笑着看了看他,狭长的眼睛清清亮亮的,却又好像暗藏了诸般情绪。陆宸伸手揉了揉沈皓的头发,好像有千言万语要对他说,又好像并无话好说。最终只是轻声说了一句:“今天你也累了,快休息吧。乖。”
沈皓看着陆宸闭上的眼睛,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感到力不从心过,沈皓觉得陆宸这样简直就是个棉花堆,拳打脚踢巴掌扇铁棍翘都没什么用啊,这就是传说中豆腐掉灰堆了,沈皓这一个憋屈啊,简直能憋成内出血了!沈皓就不太明白了,陆宸为什么就是这种好死不死的自己死扛的性子呢,说出来大家一起商量商量哪怕是吵吵闹闹都行啊,这什么事儿都往心里塞,那不得闷坏了。
沈皓深深叹了口气,觉得自己这生日也够心塞的。不过他也算认识陆宸三年了,他知道陆宸有过很多不如意,甚至一度很艰难,同时他的朋友、同学、拥护者和爱慕者比比皆是,但是却从未向任何人抱怨甚至提及只言半语,无论多么难他从未向别人讨要帮助。沈皓觉得,陆宸无时不刻对这个世界呈现出一种防备的姿态,或者说是,他从不指望任何人对他的艰难感同身受,除了自己他别无依靠。
沈皓以前就觉得他这个性格太操蛋,现在更是觉得又气又急,其中还参杂了不少心疼和担忧。沈皓越想越觉得陆宸这个铁蛋子实在是让人没辙,只好满怀憋屈地闭了眼,一头狠狠扎在陆宸怀里。
陆宸第二天天刚亮就被系主任给叫去了,沈皓还在被子里嘀咕,这踏马的系主任学校又不是你家开的,要不要这么拼,这几点了就上岗?!
沈皓在床上伸了好几个懒腰,觉得略微有点腰酸背痛的,毕竟他们的床虽然比一般单人床宽多了,但两个一米八多的汉子实在挤一起够艰难的,他睡得就不太好,更不要说每次都尽量缩起来让着他的陆宸了。至于租公寓搬家什么的,一时半刻更是急不得,他和陆宸又不想分开睡……思来想去,沈皓双眼一睁,精光一闪,觉得应该把他和陆宸的床给拼一起了。
沈皓下床活动了两下胳膊腿儿,赶紧洗漱把自己收拾妥当了,然后就开始收拾他和陆宸的床,陆宸的床好收拾,除了枕头被子干干净净的。他的床自从他重回宿舍后,被他当成了储物摊子,没几天东西就堆成了小山,厚厚一沓崭新的课本、漫画、游戏攻略还有衣服、游戏机一大堆七零八碎的,沈皓也没个头绪,收拾起来慢慢吞吞的,不知该往哪放。
等沈皓终于把自己的床收拾得穿了床垫被单啥也不剩的时候,一股满足之情油然而生,一下子倒在了自己床上,翻了好几个滚儿才意犹未尽的起了身。
沈皓跃跃欲试,拉住床头找准着力点狠拉了一把,等到床头被拉了出来,沈皓拍拍手又走到床尾去拉,还没动作呢,门突然被打开了。
只见陆宸一脸茫然地看着沈皓道:“你这是在干嘛?”
陆宸咬了咬牙,重新凝聚了刚才散开的力气,一边拉床一边对着陆宸咬牙切齿说了一句:“拉床!”
陆宸不知道忽然想起了什么,身子前倾了一下伸手阻止道:“别……”
陆宸还没说完,沉闷短促的声音传来,大力士沈皓同志就把自己那张床移到了中间过道,原本的床下的位置露出了厚厚灰尘,三两杂物,以及一个黑色的琴盒。
沈皓目之所及,一下子也愣住了,往前跨了一步,伸手抓住琴盒慢慢拿了起来,目光犹疑着看向陆宸。
陆宸不知为什么显得有些局促,正要阻止的手缩了回来,略带不安地放在身侧,目光游移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正要开口说话,被沈皓一个动作给制止了。
“你……你不要说话,给我点时间,我要反应一下。”沈皓慌忙说道。
沈皓一屁股坐下自己那张床上,揭开盒盖的手几乎有点紧张地发抖,等到那把崭新的暗红吉他静静躺在他眼前的时候,沈皓觉得那刷了亮漆的目光都要把他的眼睛刺伤了。
沈皓觉得不可抑制的,心底好像被腐蚀溶烂了一个洞,汩汩往外冒酸水,眼眶也不受控制地泛红了。操!沈皓心中暗骂一声,怎么自打和姓陆的在一起自己整个人变得这么多愁善感还特么疑似娘炮?!早就知道,陆褒姒毁人不倦,真是败给他了!
这吉他自然比不上凌风送他那把名贵大气,出自大不列颠名家之手,可是少说也有个万八千,并且也不是市面上随处就有的货色,这一定是陆宸精挑细选的不说,陆宸的经济条件他也是知道的,虽然不比大一最初的时候,几乎连饱饭都吃不上那么窘迫,陆宸网络技术过硬也能赚一些小钱了,可是他知道,陆宸似乎一直还在往家里邮钱,也没那么多时间兼职,这万八千的估计是他所有身家了。
沈皓看见这把琴,简直就像看见陆宸是如何节衣缩食一点一点积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