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正好,悠悠琴音回荡在山崖间。荀易半躺在山崖边的凉亭里,手执酒壶时不时喝上一口,眯着眼睛看向亭中独自奏琴那人。
忽然,裴染手一顿,琴音暂歇。
荀易似有所感,转头看向身后,白荼站在凉亭外,朝他点点头:“师兄。”
“可算想起过来看我了?”荀易勾唇一笑,正要再说什么,却见白荼朝前的脚步踉跄一下,险些跌倒。
裴染快速闪身而出,扶稳了白荼。
裴染轻声唤道:“仙尊?”
“我……”白荼张了张口,什么也没说出来。他御空而来,飞得极快,此时落了地才觉得疲惫万分。困意越发汹涌,白荼眼前一暗,很快失去了意识。
白荼这一觉睡得极沉,迷迷糊糊间,竟陷入了一个奇怪的梦境。
他睁开眼,眼前却不是他熟悉的任何地方,而是一间小竹屋。小屋内陈设简单,干净整洁。白荼坐起身,隐隐听见门外有脚步声传来。
他起身开了门,一个小小身影扑到他的怀里。
那是个看着还不到三岁的孩子,走路摇摇晃晃,肤色极白,软软乎乎,像个粉雕玉琢的白玉团子。
小团子开口,声音脆生生的:“爹爹,你终于醒啦……”
白荼下意识抱住怀里这白白软软的小团子,张了张口,还没等他说什么,那小小的身影忽然泛起一道白光,化作一只软绒绒的幼兔,躺在白荼的掌心里。
幼兔长得与白荼的原形极像,只是浑身的绒毛变成了银灰色,一双眼睛黑曜石般明亮,懵懂地仰头看着他。
可爱得要命。
白荼捏了捏幼兔的耳朵,幼兔舒服地在他手上打了个滚,露出柔软的肚皮。
白荼嘴角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忽然,门外再次传来响动。
一群幼兔蹦蹦跳跳地进了门,围聚在白荼脚边,跃跃欲试往他身上蹦,不少还扯着他的衣摆要往他身上爬。
“爹爹抱……爹爹抱抱……”
“等下,你们……”
白荼仓惶往后退了半步,手足无措地盯着脚边这一窝毛团子。
房门再次被推开,一身粗布衣的云野踏进来,将锄头往身上一扛,训道:“小兔崽子都给我过来,你爹身子不好,别闹他。”
一群毛团子乖乖从白荼身边离开,云野小心跨过幼兔,走到白荼身边,无比温柔又自然地吻了吻他的额头。
云野:“休息得好么,师尊?”
白荼猛地坐起身,却发觉自己正躺在一张柔软的床榻上。此处是一间寝殿,殿内光线昏暗,桌案上燃着安神熏香,白荼闭上眼,眼前又浮现起梦中那间小竹屋。
“醒了?”荀易的声音将白荼从思绪中拉出来。白荼转头看过去,荀易端着一碗汤药走进殿内,将其放在床头,“给你熬了些安神汤药,一会儿喝了它。”
白荼道:“多谢师兄。”
荀易懒散地往床边的椅子上一靠,问:“你这是怎么回事?”
“我没事……”
“没事会忽然晕倒?没事……”荀易停顿一下,扬眉看他,“你那耳朵都藏不住了?”
白荼怔愣一下,连忙伸手去摸。
一双长长的兔耳从他发间伸出来,耳尖微微弯曲,随着呼吸轻轻颤动。又白又软的绒毛附着在兔耳上,隐约透着点粉色。
白荼闭上眼,试图将耳朵收回去,却毫无效用。他无意识地皱了皱眉,连带着耳朵都低垂下来。
荀易轻笑:“你将我当做你那傻乎乎的小徒弟吗,这么好骗?”
“他也不好骗呐……”
白荼轻声嘟囔一句,对荀易道:“我许是真气外泄所致,休息一段时间就好,师兄不必担心。”
荀易凝神看他,许久没有开口。白荼被他看得浑身发毛,眼神躲闪开。
半晌,荀易起身道:“既然如此,我便叫人进来接你回去了?”
白荼抬头:“什么?”
荀易抬手一挥,一面光镜出现在二人眼前。光镜内映出的,是无涯谷谷口的光景。
一抹颀长挺拔的身影跪在谷口处,一动不动,像是已经在那里待了许久。
荀易:“昨r,i你刚来没多久,这小子就追过来了。说什么也不肯进来,就这么跪在外头。你在我这儿睡了一整日,他也就跪了一整日。”
白荼低下头,眉心微微蹙起,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荀易收了光镜,道:“既然你没事,我这就出去,叫他来见你。”
他说完便要离开,白荼连忙叫住他:“师兄,你别让进来,我……我都告诉你。”
白荼嘴唇轻抿,简略地将先前云野心魔入体,他们发生肌肤之亲,以及如今怀孕之事,全数告诉了荀易。
荀易听完,许久没有说话。
白荼心下忐忑,抬头看他:“师兄?”
荀易:“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能瞒一时算一时吧。”白荼道,“此事云野毫不知情,他如今刚得了太初,正是修炼的紧要关头,不可因为这些事情分心。”
“我是问你。”荀易道,“你有什么打算?”
“我……”白荼迟疑片刻,手下意识地放在小腹上,轻声道,“云野没有错,这个孩子也没有错,如今修真界还有些事务待我处理,等此间事了,我再寻一个无人之处,将这孩子生下来便好。”
说到这里,白荼问:“师兄这里可有什么仙药,能够叫人暂时察觉不到这胎儿的存在?”
荀易并未惊讶:“你来这里,就是为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