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另外的角落,有轻微的机簧声。
走过去,掀起几块粘合在一起的地砖。
露出一个小小的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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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室中,伸手不见五指。京昭盘膝而坐,静静调息。
傅汉卿传了她行功之法,可她天生属于思虑重的人,同样的功法,她集聚内力远不能达到傅汉卿那种效果。勉强集聚起来一点,又立刻被她那破败不堪的经脉奢侈地挥霍掉。
但也聊胜于无吧。
一直这样静坐调息,虽然离开了傅汉卿,她应该也可以坚持到第四天。
四天之内,雁翎的人,应该有能看得懂她留下的标记的人,得到汇报,知道她留下标记了。
他们应该可以及时找到她。
她只要在这样黑暗的,狭小的,憋闷的,寂静的地方,过四天就可以。
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就这样,过四天就可以。
很安全。很简单。
可是,她的心,为什么止不住怦怦地跳。她的身体,为什么会发冷。她……怎么会……在害怕?
因为,这种黑暗,憋闷,寂静,曾经那样无情地拘束了她,将近一年啊。
口不能言,目不能视,耳不能听,全身瘫痪。
唯一让她知道自己还活着,还有希望的,是那个人的体温,触摸,是那个人源源不断输进来的内力。
因为他不肯放弃她,所以她不能放弃自己。
可是,现在,她是一个人。就算她明白,现在她的情况和两年前不一样,还是抑制不住那种毫无道理的恐惧和绝望,如同一个无底的黑洞,要将她吞噬,挣扎不出。
忽然间,一个熟悉的,温暖的身躯,环住了她。
一只熟悉的,温热的手掌,贴住了她的气海,内力源源不断地输送进来。
京昭的身体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崩溃了。
永远的理智,永远地压抑自己的情绪。该做的事情,无论多么艰难,也一定要去做到。冷酷无情,对他人,也对自己。
那个人,叫京昭。这三年的苦难,这个叫京昭的人,一直是微笑着面对。自持,自强,不自怜,不难过。
却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坚强,已经一点一点,被磨损到了几乎无法再维持。
只要黑暗中,一点她没有防备到的温暖,忽然间,那一种酸楚,便从心里直撞上来。
她转过身去,紧紧抱住了那个人。将头埋在他的胸膛上,用他温暖的身体,封堵住自己不听话的哭泣和奔流的泪水。
傅汉卿身体僵硬,不知所措。只能暂时放弃输送内力,也紧紧抱住她,哄孩子一样,轻轻拍打她的脊背。
感觉到他的笨拙和不自然,泪水不停地流的京昭,却还觉得好笑。
好笑,泪水却仍旧止不住地流。
她一面抽泣着,哽咽着,一面极其冷静地对傅汉卿说:“别……你别动。麻烦你……你的身子……借我抱一下。对……对不起,我现在没办法控制自己……就一会儿,一会儿我就好了……”
这一会儿,时间却不短。
过了很久,她才真正平静了。从傅汉卿怀中脱身出来,她有些尴尬。
“对不起,把你的衣服弄湿了。”
“啊,没关系。”
然后,两个人都觉得,此刻,这样的对答,很是古怪。好在密室黑暗,互相看不见脸色。也就少了很多不自然。
京昭叹了一声,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她留的条子,可是说“相忘天涯”来着,一般人,不会想到她其实就在隔壁吧!
“包袱。”
“嗯?”
“你没有给我准备包袱。”
京昭轻笑,无言。
“衣服、干粮、面具、药材、地图、保暖轻便的鞋子、也许还有……合适北方生活的皮帽?如果你是和雁翎的人会合了,按你的习惯,怎么可能不替我准备好所有的必需品再走。就那么大咧咧地给我留下银子,只能是你没有力量置办,那你肯定还没有和雁翎会合。既然没有人帮助,以你现在的身体,又怎么可能走远。”
傅汉卿当然不能告诉京昭,三年前,他以精神力给京昭疗伤,虽然方法错误,收效甚微,但产生了一个副作用:两人的念力波共鸣了。共鸣的两人,相互之间,是有感应的。他这样精神力高的,感觉尤其灵敏。离得远了他可能会感应不到,可是就在隔壁……这也太容易找了!
“我学过一些机关布置(其实是三年前恶补来的),你也和我提起过雁翎避难所的特点,所以我就找来了。”
傅汉卿一边说,一边又开始输入内力给她。
京昭默然良久,低声叹道:“阿汉……我亏欠了你的,这一辈子,已经还不清了。现在,我有很多私事要做,我会惹很多麻烦,冒很多险。而你,一旦牵扯了进来,就再也脱不了身了。”
她苦笑:“雁翎中人,如果和你碰了面,是绝对不会放你走的。他们肯定会百般花样,将你留下。你……我……我也经受不起那样的诱惑。你的武功这么好,人又这么好说话,如果我们还在一起,我哪里能忍住不让你为我办某些事。可我又实在并不想利用你,不想欠你更多。”
黑暗中,京昭的手指,描摹上了傅汉卿的眉眼,一遍,又一遍。如同她失明失聪的那一年,无数次做过的那样。然后,又悄然收了回去。
“你教给我的内功,很好用。以后,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