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受了二处箭伤,因有盔甲护着,入肉不深,并无大碍。另有三处刀伤,也只是伤在皮肉,并不影响行动,不算严重。”
方轻尘神色不动,只眼角往后一瞄。奈何祁士杰知机。这时候,早不知已经缩到哪处地人堆里了,哪里敢露头。一时间。方轻尘竟是连人影也找不着。
方轻尘心里一阵憋气。这是怎么了?他一辈子自负聪明,竟然会让那么个家伙。用那么拙劣的谎言给骗了?
柳恒哪里知道他地心思。只笑着寒暄道:“方侯先请入城安顿。过几日,等我们后续的粮草备齐了。我们也要动身去和殿下会合,方侯可以与我们同行。”
方轻尘在心里叹气。唉,都到了这个地步了,再想随便脱身已是不可能。他只得点点头,策马与柳恒同行,顺口淡淡问道:“你们不是刚刚攻下颖城吗?现在最需要的是修整,他怎么就带兵上京了?”
这一路他和祁士杰同行往颖城来,已是问了许多战场局势,祁士杰也不敢隐瞒,能说的都说了。因此方轻尘非常明白,现在这支军队有多么困顿疲惫,秦旭飞最少该休整个十天左右,再去考虑提兵进击的问题。
“通向京城地几处要道关防,正被各国军队分别围攻,局势十分危急,为保京师,殿下只得出兵了。”柳恒语气也自郁郁。想到伤疲交加的秦旭飞还不得不强撑着身子,把手中现存的所有精锐都带去救援,他心里就觉愤闷忧虑。
方轻尘为之气结:“他一向是死脑筋不会拐弯也就算了,怎么你们也陪着他一起发傻?这么好的机会不赶紧利用,反而累死累活,赶去拼命做什么?”
柳恒默然片刻,终于说道:“那是京城。”
“你也知道那是京城?谁都知道你们一直四面开战,现在疲倦欲死。这个时候,出兵援救慢了,那是天经地义的,谁也怪你们不得。你们就不能安安稳稳在颖城先歇个十来二十天,再慢吞吞领着兵一路游山玩水向京城赶吗?”
方轻尘用看白痴的眼神看柳恒。他秦旭飞蠢也就罢了,可你柳恒不是个聪明人吗?亏我当初还指望你们回国后,你能敲打秦旭飞开窍,怎么居然连你也跟着笨到这个地步?
此刻他心里是双重的不痛快,口中说出话来自然也就非常不给柳恒面子。
“等你们到的时候,京城也该被人家攻下来了,然后你们再反攻,多好。那时候皇宫肯定遭劫了,皇家子弟也基本殉国了,抢回京师的大功是你们地,重新平定大秦的重责,你们殿下也是当仁不让了。再叫大臣们上几封书,老百姓们呼喊请愿一下,那个位置还能是别人的吗?轻轻松松上位,两手还清清白白不必染上肮脏。而且王位一定,所有摇摆不定地人,都只能横下心全力帮他,远比你们现在这样处处掣肘要好上千倍。无论是对秦国,还是对你们,这都是多好的机会,你们居然如此白白放过?”
众将无不脸色发僵。这种主意,这人就敢公然说出来。幸好现在是众将一起簇拥着他前进,他地声音又不高,不至于让一边地小兵听到,否则一旦传扬开来,咱们家殿下忠勇的美名可都被你给玷污完了。
柳恒哑口无言,一时接不得话。
这种事情,怎么好明说。
袖手不救京城,然后再全军反攻,秦王若是还没有死也趁乱把他弄死,再宣称大王被害,号召所有秦人复仇,这样地手段,并不是多么难想到,只是……
只是。方轻尘毕竟是外人,所以才能说得那么轻松。京城是秦国最富庶,人口最多的城池。千年古城。一旦被敌军攻破,屠城劫掠。生灵涂炭,那么多的百姓,他们怎能忍得下心。
太庙,皇陵,也都在京城附近。万一这些人贪心不可抑制,破庙挖坟,以谋财物,那秦旭飞身在皇族,就算是拔剑自刎,也抹不去这样的羞辱。
如果敌人将秦王吊在城墙上,要他们放弃攻城,他们又怎么办?忠孝大节,史笔如铁。虽说心里恨得秦王要死,可不是迫不得已地话,谁也不能真的公开当那个将自己的君主置于死地地人啊。
当然。柳恒很明白,真到了那种时候。只要安排一个将领假做冲动或失手。一箭射死秦王,然后让秦旭飞痛哭流涕。大喊着要上吊撞墙,自刎谢罪,最后是全军跪求,人人以大义相责,才勉强拭泪,为国偷生,只把放箭的将领处死了事,就得了。
只不过,柳恒也明知道,这种精明地事,就算是砍头,秦旭飞也做不出来。不管事后能得多大的利益,他也没法如此牺牲自己的下属将领。
正是因为这种傻气,这支军队才能在这些年里都凝聚不散,锋锐如初。然而,也还是这种傻气,在如今,成了他们“前进”道路上的绊脚石。
柳恒除了叹息,也唯有叹息。方轻尘说他们笨,说他们蠢,实在是很对的。
方轻尘显然也觉得和这帮死脑筋讨论这种机会如何把握,纯属浪费精力。顺嘴说了那几句,稍稍出了心中一口恶气,也就懒得再谈论这个问题,改口又问道:“他带了多少人?”
“三万。”这已是在紧急情况下,他们能临时召集地所有精锐了。
这次方轻尘是真的皱了眉头,看看前方偌大的颖城:“你们这里的驻军应该还有两万吧?”
“粮草不足,在急行军赶去救援时,无法同时筹措粮草,所以,只能有多少粮,出多少人。我在这里,负责的就是尽快筹粮,同时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