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主要是为了看看郑哲。
香槟在郁金香杯里气泡,李庭云鼻尖发红,之前吃饭喝出来那点热乎气全冻没了,他一口一口的喝着香槟,缩在纪梵希的大衣里,歪着脑袋听郑哲讲电话,他双颊酡红,嘴唇莹润,眼睛里也似乎有了点醉意。
郑哲看了他一眼,笑了一下,然而这笑意很快就被冻在他脸上,这个咖啡馆是建在木台子上的,下头有不少游人来回的散步,他眼看着下面四五个人从对面走过来,四角大脸首当其冲,小白脸紧跟其后。
他本来第一反应是猫腰,可他还没来得及动作,那四角大脸就看见他了,发现他对面坐着个男的还冲他瞪了瞪眼。
郑哲电话都讲不利索了,但他转眼又一想,他怕个屁,不就是干完没去戴罪立功么,再说顾铭又不肯给他当对象,不联系就不联系了,谁也说不着谁。
顾铭自从夏天被被迫出了柜就开始倒霉。
工程出了问题损失不少钱,秋天还跟小猫打了一架,他自来又是个下手重的,一个不过心,导致小猫到现在还在医院里昏迷不醒,大猫为此天天找他茬,前阵子出门还没怎么着呢就给花盆砸了脑袋,去医院缝了好几针,刮了个小秃瓢,他像个小和尚似的在家里吃了两个月的斋,这不头发刚长的差不多了,因为听说这边新建了岛,又赶上这么个洋节日,张春天看他郁郁寡欢的,为了让他开心开心就拉着他过来玩一圈。
顾铭起初没看见郑哲,他边走边对着海边发呆,直到给张春天拉着走到上面的围栏里,他才醒过来似的,还有点局促。
他这辈子头一次赶到别扭,他不气,过了大半年他的气早就没有了,他跟李庭云打了招呼,又转头望向张春天:“春天。”
张春天坐在硬着舌头打电话的人旁边,在桌子下狠踩他的鞋:“哎,老乡,你咋消失了呢……”
郑哲口舌发干,他喝了一口香槟润喉,接着放下杯子:“啊……一会说一会说……”
李庭云是真喝多了,顾铭眼看着他喝光了自己那一杯,接着伸出手,覆在桌面上,指尖若有似无的触碰郑哲的手指头,而后从郑哲的指缝间取出香槟杯,慢慢的移向自己的唇边。
郑哲将脚从张春鞋底下拔出来,起身就往旁边走。
他压低了声音,捂住电话,越走越快:“艾金呐,你要是哥们就别挂电话,再聊半个小时……什么聊够了?开什么玩笑!我还有很多话跟你说!快再陪我说会,你还记得你七岁的时候……”
张春天望着郑哲远去的背影:“嘿,你这家伙……”
李庭云也有些意外,他直着喉咙‘啊?’了一声,但他到底也没有怎么样,只是顺势捏着郑哲的杯子继续喝香槟。
顾铭取下他手里的香槟杯:“李总,你喝多了。”
说完又把李庭云的空杯子塞进他手里,很认真的提醒他:“你拿错了,这个才是你自己的。”
第 66 章
郑哲跟艾金打了将近半个小时的电话,连艾金小学作文命题都聊了,聊到最后郑哲渴的不行,又因为大晚上这地方也没个卖水的,郑哲干的几乎都要下去喝海水了,但他最后还是收了线,一步两试探的往回走。
等郑哲踱到了地方,那边只剩下李庭云,他喝光了两人的香槟,眼下似乎冻坏了,瞧见郑哲过来,便裹着大衣哆哆嗦嗦的往这边跑。
郑哲站在原地,事情跟他想象中出入太大,他愣了好一会,张嘴问李庭云:“人什么时候走的?”
李庭云缩着身体,他虽然微醺,心里却看的明白,他垂着眼,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你出去打电话没一分钟,小顾就先走了,张春天多留了一分钟,他好像不是很想走,但后来也走了。”
郑哲没再说话,这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回市里两百多公里,三个小时,他本也没打算当天就回去,他还不至于骚包到出回市就专门为了吃顿饭。他结了帐,带着李庭云到街对面的一家酒店开了房,楼上楼下,两间房,避免了身上身下。
郑哲很清楚李庭云这个贵妃醉酒是什么意思,但之所以还没迈出那一步,是他知道李庭云的喜欢是ròu_yù,就很直接的想要性,然而他又一想,如果他只为了这个,那又何苦等到现在?
他还是想找个他喜欢的人,实在不行喜欢他也行,一定要有感情,少点也行,然后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或者子孙满堂,或者断子绝孙,怎么都行,只要别做单手侠就行,弄成执己右手,媳妇我有,这郑哲可受不了。
晚上郑哲睡不着觉,站在窗户边抽烟。
他起初打算想想生意上的事转移注意力,可惜正值年初,没忙头,他便只能开始回忆小时候的事。
即便是他很刻意的避过那两年,到最后他还是不自觉的想起当年那段日子,末期的时候,他跟顾铭两人整天对着打,打的恩断义绝,势不两立。
他后来回想起来,觉得是自己当时太过年轻,顾铭又不开窍;现在想想,都年纪一大把了,其实不开窍的好像是他自己,他就像个绷紧的弓,攻势连连,永远脱靶,虽然到后来终于擦了边儿了,他也累极了,谁知道离正中红心那年还有多久,一年,两年,五年?
韶光已逝,竹马老去,继续苦苦相逼实在是没意思。
顾铭在回去的路上。
一起来的还有不少人,两个车,张春天因为有话想跟他说,便把剩余的人都赶到前头那辆车上,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