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招不招?”
冉小乐几乎是拼尽全力才抬起了头,“招…什么?”
“谋害皇室!”
冉小乐轻笑一声,“当然招。”
“这么痛快?”那太监也回了一声嗤笑,“那…你可认识方槿?”
“谁?”
“天香阁阁主,方槿?”
“那是个…什么玩意儿?”
“少装糊涂!”
下巴被死死捏住,冉小乐这才看清那张近在咫尺的脸,没有胡须,没有喉结,果然是个太监。
“我没…没装,那个方什么的,我真不认识。”
太监回首望向身后,冉小乐这才意识到,这间狭窄闭塞的刑房中,貌似还有第三个人。
得到了什么指示般,太监躬身点了点头,又转身恶狠狠地盯着冉小乐,细声细气地说道:“你这是护着救命恩人呢?”
“救谁的命?谁救我的命?”
“若不是方槿救你,这四年来,你能躲到哪里去?”
“我…”冉小乐咯咯地笑着,“你…你掘地三尺,说不定就能找到我的老窝了…哈哈哈…”
“别装蒜!”太监气急败坏地抽了他一个耳光,怒道:“那你为何又回来京城?”
冉小乐咧开嘴角,露出被血染红的牙齿,突然对着那太监啐了一口,“你、管、我。”
“你!”
“宋玉。”
听见身后之人唤他,叫宋玉的太监生生收回了僵在半空的手臂,恭顺地退到一旁,垂首不言。
冉小乐眯起眼睛,仿佛有一道刺目的光正朝自己慢慢晕开,黄色,这个世界里人的身份,还真是好猜。
“箫睿?”
“大胆!”
“无妨,人之将死,咳咳,说什么不行呢?”
“皇上,保重龙体要紧,这牢房里y-in冷潮s-hi,怕是…”
“宋玉。”箫睿挥了挥手,“你先出去。”
“皇上…”
“咳咳…出去…”
宋玉犹豫了一下,皇命难违,还是行礼退下了。
“你…”箫睿笔直地站在冉小乐面前,剑眉鹰目,身形挺拔修长,不得不说,即便是个昏君,却丝毫不减皇家气度。脑满肠肥的脸谱化根深蒂固了,冉小乐还有些小小的惊讶,贵族就是贵族,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四年前孤就知道,方槿一定是随便找了个死人来糊弄孤,咳咳咳…凭他天香阁的本事,有什么是做不到的?嗯?”箫睿的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冷笑,幽幽说道:“不过…孤也奈何不了他,咳咳…孤只是好奇,方槿为何把你放了?又为何让你回来这京城寻死呢?”
箫睿淡然地望着冉小乐,不疾不徐,似乎在等待他的回答。
冉小乐不屑地笑了笑,“皇上,我是将死之人,那您呢?”
箫睿脸上的浅笑一滞,“你想说什么?”
“这话该我问您,皇上,咱们开门见山,我一个死囚,需劳您大驾么?除非…”
冉小乐闭上了嘴,气定神闲地盯着箫睿,偏不把话说完。
箫睿果然比他的老祖宗们差得远,没多久便沉不住气:“除非什么?”
冉小乐挑了挑眉毛,“没什么,皇上,我不认识方槿,您大概是被谁骗了,搞错了,当然,骗您的人也搞错了。”
“是么?”箫睿冷冽的神色中透过一丝愤恨,但转瞬便被深不可测的黑暗掩埋,“罢了,这也不重要,那你总能告诉孤,你是如何杀死国舅的吧?”
“哈哈哈当然,当然!”冉小乐笑了半天才道:“就那么杀的呗。”
“怎么杀的?”
冉小乐咂咂嘴,歪着头说道:“怎么杀的啊?日子过去太久了,我又饿得有点懵,我给您想想哈…啧,好像是…”他动了动嘴,却并不发出声音,可那夸张的口型却足够箫睿看懂了。
烧…死…的。
箫睿镇定的脸上闪过一丝意料之中的骇然,还有一丝…意料之外的惊喜,“国舅有最得力的贴身护卫,你又如何能烧死他?”
“我厉害呗。”
“有多厉害?”
“您不知道?”
“不知。”
“那我也不知道。”冉小乐打了一个哈欠,恹恹道:“我是真忘干净了啊,皇上,您见谅。”
箫睿昂首冷笑,“是么?时日无多了,你最好快些想起来,这样也可在临死前少受些皮r_ou_之苦,不是么?”
“您说的是,我尽量。”
“宋玉。”
守在外面的宋玉连忙进了刑房,“皇上。”
箫睿上下打量着冉小乐的残躯,恻恻地笑道:“好好照看他,孤自然是相信你的能力的。”
“是,皇上放心。”
箫睿点了点头,轻哼一声,拂袖而去。
冉小乐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冰凉的地面上了。
他只记得锋利的竹签c-h-a进了手指,疼得钻心入骨,然后便是一片空白。
口渴得难受,冉小乐试着张了张嘴,大概是自己没出息的惨叫废了嗓子,竟然发不出半点声音。他又试着动了动身子,除了酸胀得近乎麻木的手指,他那命途多舛的骨头似乎都还健在。冉小乐松了口气,勉力用手肘支撑自己坐了起来,捡起地上长了毛的硬馒头垫了饥肠辘辘的五脏庙,噎得不行,一边打着嗝一边就着碗里的污水喝了,这才j-i,ng疲力竭地缩进了墙角,合上眼皮假寐,神志却格外清明。
哪里来的勇气面对九五之尊的质问?冉小乐作为一个卑微怯懦的现代人,骨子里镌刻着与生俱来的奴性,确实不太理解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