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说的就这么多吧。噢,你那个专业,毕业以后要去山里从事林木业还是啥的,我可不会迁就啊,你自己看着办。当然最好是在市内找份工作,专门的研究室那类,或者接着读研留校,可你这性子……我还真担心会捅出一堆娄子,到时我免不了还得替你收拾烂摊子。索性算了吧,你干脆什么也别干了,家里无非多张嘴吃饭而已。还有,想养个小猫小狗也行,鹦鹉也不错,反正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糟了,糟了,糟糕了呀……”
藤真低垂着头,沉默半晌,双手搔着头发喃喃自语。
“这辈子遇上你,我好像真是栽了。”他扬起脸,笑得有点羞赧。“在你面前,不知怎么回事啊,我越想表现得洒脱一点反而每次都把自己弄得更窘困。我、我——一点面子都没有,太狼狈了!”
“不,我也没好到哪儿去。不过,认了吧。”
“我对你,好像各个方面都陷落了,怎办?”
“还能怎办,你就接着自虐吧!
“喂,这么无情!那你干吗还对我说那么一大堆r_ou_麻话啊!”
“我想说而已。”牧故意噘着嘴瞥他。“谁知道你这么容易就相信了。”
“你这个人啊——”藤真用手指轻轻戳他的鼻子,牧连连躲闪。
“嗳,真的很疼啊?”
“还不是你干的!下手可够狠的!”
藤真“嘿嘿”一笑。“我算是彻底交代了,什么都给你了。一无所有的人可是什么都不怕的,有朝一r,i你要敢把我甩了,我就把你碎尸沉进相模湾哦。”
“诶,怎就不反过来说呢?”牧双手一摊,“以后时间那么长,没准是你又迷上了什么,一脚把我踹开呢。”
“我就不会啊。”藤真得意地说。“谁让我地道呢,掏心掏肺,死心塌地啊。”
“嗯,那咱们拭目以待吧。”牧也摆出得意的笑脸。
“男人老得慢,勤于锻炼的话效果会更好,你看那些球星,中年退役时还显得很年轻呀。”
“你,想说什么?”
“我真的很喜欢篮球。”藤真敛起笑意,认真道:“我也很喜欢和你在球场上竞争,一直打下去的话,总有一天我会赢吧。”
牧的笑容加深了。“那就看你的本事了。”
“哎,你才是别那么自大啊,一旦放松了,可就完喽。”
“有你这么个对手整天整夜在旁提醒,我哪敢放松啊。”
“咦,好像有点不对!”藤真猛然意识到了什么,“你不是才说过房租要平摊吗,怎么没一会儿就变了,怎能让我吃白饭呢!”
“呀,我说过吗?不好意思我忘了,人上了年纪,记忆力减退了,呵呵。”
“不行,不成,不成。”藤真又摆手道,“离得太近更容易腻烦吧,还是保持点距离为好。”
“啧,你是欠打吗?”
“好吧,那我勉为其难答应你合租的请求,谁让我比你年长呢,这是我的谦让。”牧真的很想结结实实照着他脑顶来一巴掌,不过忍住了只是将右手盖在他头上,“不过早出生几个月,这也值得摆谱了?”
“嘻嘻,我就是摆谱了。”藤真露出灿烂的笑容。
瞧他这红鼻子,样子有够滑稽啊!当然了,笑得这么开心可不是因为这个。这家伙一直不太会说哄人开心的话,这回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奖励他一个拥抱好了。
“哎,好累啊……”忽然松弛下来,疲倦感瞬间袭来,这才觉得全身酸痛不已,头枕在这家伙肩上合上眼皮就不想动弹了。原来一直飞是这么累啊。
“那就留下来呗,本来今晚就没打算让你回去。回想起来,我们一起过夜的次数可不多哪。”
“喂,别再胡来了,不然我该散架了,不过这么共处一室的……怪你总是引诱我,我会忍不住的!这是依赖症?惨了,好像中毒了。”
“嘿,你也挺色的嘛。怕什么,散了我再给你装回去呗。”
“不好色还叫男人啊!”
“这次回来打算待到开学,这就要到烟火大会了吧,一起去逛逛吧,忽然好想看你穿浴衣的样子啊。”
“好啊,就穿给你看。话说你不是不怎么喜欢这种活动,嗯?”
“是你没兴趣吧,一直都板着脸哩。”
“哪次,哪次啊?我们就一起去过一次吧!”
“呀,你还记得呢?”
“你不是也没忘!”
“不过最近这几天,你可得好好休息,另外我还是建议去理疗师那边看看,你的手臂。对了对了,你先去洗个澡好吗?”
“哎呀,你啰嗦死啦!”
……
——或许我才是海鸥,不论飞到哪里,始终眷恋着,始终会回到你这片令我着迷的海港。
这句话,等到弥留之际再告诉你,牧心说道。至于为什么,既然是对手,要牵制就牵制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