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助离离一臂之力?不可能。他还在生唐缈的气么?有点。
他还希望离离多骂唐缈几句,杀杀那蠢材的威风,可就在客堂座钟刚刚敲过十一点半,他突然“唔”了一声。
声音不大,只有旁边的司徒湖山听到。那老货正幸灾乐祸地喝着彩,想让唐缈和离离吵得再热闹些,闻声微微偏头看了一眼,见淳于扬已经痛得弓起了背。
唐画也发现了,尖着小嗓子喊:“淳!”
所有人都望向淳于扬,唐缈和离离本来都掐到一起去了,顿时就像定格般停了手。
“淳于扬,”唐缈睁大眼睛问,“你没事吧?”
唐画扑过去,带着哭腔喊:“淳啊!”
淳于扬当然有事,短短十几秒而已,他就快痛死了!
第42章 蛊发之三
疼痛集中在淳于扬的腹部, 是那种一阵接着一阵地绞痛, 没有间隙, 不给喘息, 无法缓解, 就像有人在用钻子在他的肠子上打洞,然后再用锉刀把洞口磨圆。
大家都知道分娩很痛,绝症晚期很痛,但还有几种极度的痛苦不太为人所知, 比如心绞痛, 三叉神经痛, 主动脉夹层撕裂痛……淳于扬这一瞬间的痛苦远在这些之上, 他骤然失去了几乎大部分的意识, 因为他的神经和大脑无法接受这种刺激,准备罢工了。
他下意识地捂住肚子, 整张脸气色褪尽, 嘴唇被咬得几乎出血,满头是黄豆大的汗珠, 然后弯腰摔倒在地, 紧紧闭着眼睛,四肢无法自控地颤抖起来。
“淳!淳!”唐画顿时大哭。
司徒湖山赶紧摸淳于扬的腹部,又摸他的心口, 却什么都摸不出来。
唐缈吓傻了,摊手望着脚下痛得几乎抽搐的淳于扬,直到司徒湖山大吼:“唐缈你别站着啊, 快想办法!”
唐缈能有什么办法,他完全不懂眼前是个什么状况!淳于扬上一分钟还好好的,这一分钟怎么突然倒下了?!
周纳德胆颤心惊地高喊:“是蛊!蛊毒发作了!”
蛊他个大头鬼!
跟所有人一样,淳于扬根本没有中蛊,这个家除了姥姥以外没人会c,ao纵蛊!唐好只会用浅薄的麻药,唐画浑浑噩噩只懂吃手指玩猫,而唐缈顶多会对厂领导的儿子抡拳头!
解药是假的,蛊也是假的,但淳于扬遭受的剧痛不是假的!
“他是不是突发阑尾炎?”唐缈求证似的望着大家,神情仓惶。
“什么阑尾炎啊?”司徒湖山急得直跳脚,“快把解药给他啊!要看他死在你面前吗?”
听到“解药”两个字,周纳德和离离不谋而合地飞奔向八仙桌,抓向小药丸。
司徒湖山叫道:“别这样!”
他也冲过去想抢一粒喂给淳于扬,到了桌前却发现晚了,药丸没有了!
“你们还是人吗?!”司徒湖山怒发冲冠,花白胡子气得簌簌发抖,“见死不救、断人生路,你们与猪狗畜生王八蛋有什么区别!”
“我没拿!是她拿的!”周纳德喊。
“不是我!我这一粒还是刚才的!是他全拿了!!”离离也喊。
“狗 r-i的!狗 r-i的!!”司徒湖山指着离离和周纳德的鼻子破口大骂。
周纳德跳脚喊:“老同志,麻烦你推己及人好不好?我真没拿啊!这个婆娘才是恶霸啊!”
“姓周的,你根本就不是个男人!”离离骂,“敢做不敢当!我都看到你把解药吞下去了!!”
“你根本就不是个人!”周纳德咆哮,“我吃了一粒能怎样?我也要活命啊!你快把多余的解药给淳于扬!”
“我没有拿!!!”离离已经狂怒得像一头母狮,“你不许赖我!!!”
不知道谁在撒谎,也不知道谁更加自私毒辣。
司徒湖山越发骂得狂风骤雨、水银泻地,但除了泄愤,于事无补,他还真不能拿这两人怎么样。
淳于扬的呼吸渐渐轻浅下去,也许他要好了,更也许他快死了。
唐缈也快吓死了。
从过往经历来说,他没遇到过什么大事。
他的生活空间狭窄,环境单纯,读书时成天想着逃课、看闲书;上了班又想着怎么偷懒,去哪儿玩,从来没想过世界上还有许多不期而至的坎坷、灾难与痛苦,他在面临这些的时候,很容易失去主见。比如姥姥在江边栈道上吐血昏迷的那次,如果不是姥姥指令明确,他大概得多犯两个小时的糊涂。
所以现在他眼神发直,指尖发凉,冷汗满额,脑子里嗡嗡作响,脸色不比淳于扬好看,再没人提醒恐怕就要晕过去了。
他心里最隐秘处突然有许多念头冒出来,渐渐地汇成一句话:如果淳于扬出事了,那他能依靠谁??
该怎么办??!能怎么办????!!!
突然司徒湖山狠狠拍了他一下,如霆如雷地吼道:“我知道你耍的小把戏,什么解药只剩三粒,不过就是想逼我们把钥匙交出来,所以你一定还有,快去拿!!”
唐缈顿时醒悟,猛地往外冲去,由于腿软甚至被客堂原本不高的门槛绊了一下,差点儿摔倒。
司徒湖山在他身后嚷嚷:“快快快!你想等这两个人把解药交出来,说不定淳于扬早死了!我也早死了!”
唐缈冲进厨房,在碗柜里一通乱摸,突然停住。
……他没有多余的胃宁丸。
而且胃宁丸没用,它的说明书上说,可健脾益气,活血解毒,主治脾胃不和,饮食停滞,就是不解疑蛊杂毒。
司徒湖山紧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