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观席上,坐满了姚家的亲戚,李辞言也在其中,他坐在靠右的角落位置。李辞言旁边是陆羡浩。
逮捕当天,陆羡浩找到了肖妄,想要了解真相,他始终不相信陈实义会做出这些事。但物证有了,陈实义已经坦白,杀人的事实板上钉钉。他们在陈实义家院子里其中一个磨盘的夹缝中,发现了未清洗干净的血迹,dna检验结果与姚友民匹配。
整个过程都很流畅,不过是走个过场,对于所有罪名的指认,陈实义全部点头承认。
法庭上弥漫的只有亲友们对面前这个残暴杀人犯的愤恨,以及对于死者的同情。
最后判决书下来,法官一锤定音时,陆羡浩坐得离被告席近,他注意到,陈实义松了一口气,对于自己的宿命,平静而坦然地接受了。
在陈实义被带离法庭,所有人都准备收拾东西离开时,一道高瘦的黑影突然从旁观席上冲下,撞开看守的警察,挣扎到陈实义面前,死死抓住他的衣领。
陈实义背对法庭,大家都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面前的李辞言,双眼泛着血丝,咬着牙瞪着他,眼神狠戾,身体在颤抖。
大家都还来不及反应,李辞言扇了陈实义一巴掌,声音脆响,力气之大让高壮的男人偏过头。
“为什么!”
他怒吼了一声,眼泪也在瞬间决堤。
说完,扑上去咬住他的肩颈r_ou_。
陈实义的背影像山一样,一动未动。
沈淘在最后排,看到李辞言咬人,脖子隐隐作痛。他也被咬过,所以明白李辞言的狠劲。
“这个疯子……”
这时大家才反应过来,旁边的警察拼命要将他拉开,但少年像要生生咬下一块r_ou_般,坚持不松口。陆羡浩和肖妄冲上前去帮忙。
混乱间,陈实义低垂的眼睛里充满了慈悲,他以少年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对不起。”
那一瞬间,李辞言如同卸了所有的力气,松了口,被人拉开。
姚友民的亲戚从法院出来时,大家议论着那个该死的陈实义,议论着整个案件过程,有些人还在啧啧称奇:“秀英他侄子,真是重情义,这样的孩子,少有。”
……
结案之后,重案组终于得以喘一口气,按照惯例,应该出去喝酒庆祝,但看到一旁不声不响、还未从情绪中缓和过来的李辞言,大家都没了兴致。
一致决定,回临时住所歇着,晚上收拾行李,明天回总部。
李辞言到了傍晚才重新来了j-i,ng神。
大家在饭厅会合,等着吃陆羡浩做的菜,肖妄在厨房给他打下手。
程丞最迫不及待,没安稳坐两分钟,就去厨房看看晚餐还有多久才能好。不过次次都被肖妄轰出来,因为嫌他烦。
剩下的人在闲聊间,将话题引向了李辞言,问起他未来的打算时,李辞言如实回答:“我明天要去美国了,爸爸在中科院的同事一年前联系上我,说愿意资助我读完本科课程。”
袁莉莉拿起水杯,“来,祝你前程似锦。”
李辞言没办法,配合地拿起杯子跟她碰了一下,两人各自喝了一口白开水。
“开饭了。”
陆羡浩端着餐盘进来,远远地,大家都闻到了香味,都夸张地“哇”了一声。
肖妄跟着他进来,对一群光知道吃不知道干活的人偏了一下头,“好歹动动手吧。”
剩下的人都懂事地跑进厨房端菜盛饭。
一桌菜做得十分丰盛,荤素搭配均衡,尤其是香菇炖鸭汤和酸辣小黄花鱼,吃到后来造成了争抢的局面。
大家酒足饭饱地瘫在座位上,桌上的盘子基本都清空了。
陆羡浩又从厨房拎出一个小木桶,掀开盖子,介绍说:“这是我来西镇新学的,你们尝尝,就当饭后甜点。”
撒上配料,给每人分了一碗。
袁莉莉虽然表面像个糙汉子,但还是小女孩性子,很容易就被一碗甜豆花收买了。她撑着脑袋看向陆羡浩,有感而发:“以后找老公,要找陆先生这样的。”
“不准。”
“……”
众人齐刷刷看向出声的肖妄。
袁莉莉笑道:“肖sir,我找老公,你不准什么呀?”
程丞唯恐天下不乱,“肖sir喜欢你吧,听着吃醋。”
肖妄自觉失言,默不吭声。
陆羡浩玩味地看着他,嘴角悄悄抿出一个笑。
大家打打闹闹间,曲波突然惊讶道:“辞言,你怎么哭了?”
饭厅里安静下来,注意力全放在李辞言身上。果不其然,少年的眼眶红红的,脸颊上还挂着泪珠。
“你怎么啦?”程丞关心地问他。
被大家盯得心慌,李辞言拿手袖擦擦脸颊,埋下头继续吃豆花,“没什么……你们继续。”
袁莉莉心里不好受,放下碗绕到他身边,拍拍他的肩说:“有事不要憋着,我们还在这,都可以帮你。”
李辞言像是不想开口,但看到大家关心的目光,他只好低声说:“姑姑有时也会做豆花给大家当甜点,味道跟陆大哥做出的很像,有点想家而已。”
在场的人听后,心中皆是一酸,想方设法要安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