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经声对他说的话。爱情于他们，是长相厮守，于仙君，是可望不可即，于凡人，是不知所谓的贪婪。

因为人都是贪得无厌的，别人给了一丝，他就要求的一世。

孟沉的反应让经黎忽然间懂得了为什么经声常不喜他去凡间，果然，凡人想要的，他们都给不起。

可是山主……经黎看着随月的模样，那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神情。是小心的接受，也在缓缓地沉迷。

经黎却笑了，这样的山主，比从前的无欲无求，淡泊寂寞更加惹人心疼。

经黎虽然幼稚，但并不是不通人情，他和经声万年的情感让他知晓爱情于人的意义，如果真的如他所想，那么孟沉和山主，也并非不可。

只是希望别太沉溺其中，毕竟仙凡有别，到最后终会分离。

山主寂寞了千万年，经黎舍不得他到最后除了寂寞还有心伤。

经黎在外面看着，并没有进去打扰。随后又觉得自己在这儿是否碍眼，无奈的笑笑，提着篮子回去，不再看他们一眼。

一曲终了，孟沉舍不得放下。随月也不动，两人就以这样的姿势静静的坐着。

随月第一次与人如此亲近，前所未有的被重视包围感觉没有让他沉迷，但却在小心又小心的接受着。

他无声无息，无念无求的存在于天地间，修得了上乘的仙法。从天而生的仙体让他知道，世间所有都会幻灭，唯有他不老不死，生生世世在崇吾山中寂寞的活着。

可这个时候，有一个人笑着来问他。喜不喜欢吃这个果子？我去给你摘很多，于是那个人爬到树上为他摘青果。

有一个人抱着他，问他是否喜欢琴音。于是那个人轻柔执起他的手，说想要教他抚琴，然后低头仿佛亲吻般的嗅着他的发香，满是沉迷。

那个人的气息就在耳边，胸膛就在身后，他微微一动，就可以躺在他的怀里，从此什么不想都可以。

可是，他还是不允许，孤独了太久，需要时间来沉浸。

推搡着孟沉，他从琴前站起来，说：“我已经会了，谢谢你。”

孟沉有点失望，但还是回以笑容，神情如水般温柔。

“没关系。”

☆、 题画

随月和经黎就在小筑住下了。这日还是白天的时候，天空中就出现了大片的乌云，冷气伴随着寒风让孟沉不自觉地打了好几个冷战。

孟沉常在旻山，当然知道这是变天的预兆。躺在床上，听着外面的湖水发出哗哗的声音，窗被风吹的大响。

忽的脑中一闪，想起了白天触到随月时的冰凉感，猛的睁开双眼，飞快的爬起来潜去了随月的房间。

外面大风使劲刮着，有一滴一滴的雨落下来。孟沉穿过回廊，走到露天地时，抬头一望，就见雨势变大。淋着雨快步来到随月住的房间。

在外面一看，果然见那窗户大开着，孟沉急忙绕过去。把窗户紧紧关上，也不管自己身上衣被雨水淋湿，关上后觉得风实在太大，又拿了一块石头抵在外面。

房间里没有一点声音，孟沉站在外面什么也看不见。

他伸手按上窗户，狠说了一句：“真是个傻子！”

然后才转身离开。

次日倒也雨停太阳起了，经黎看着这变化莫测的天空，嘟囔道：“凡间真讨厌。”

随月不置可否，倒是孟沉不说话，拿出了沉在衣箱里的几件长袍，把他们铺平后放在太阳底下晒着。

经黎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晒衣被。”

“为什么要晒？”

“日后天气就愈发冷了，这些东西不晒晒会过潮，不保暖的。随月……还有你，穿的太少，千万可别受凉了。”说完就自顾自的整理着晒衣。

经黎看着他认真的动作没有说话，他们自有仙气护体，哪会畏惧凡间寒冷。他眼睛撇向一旁站着的随月。随月一声不吭的看着孟沉做事，然后顿了顿，进了房间。

随月确实如他所说，学会了弹琴。虽然不够熟练，也没有孟沉的指法多变，但他常常一个人坐在那里，手指轻柔的拨动。

每每这个时候，孟沉就静静地坐在纱帘前面的石桌边，身边放着一杯清茶，手里拿着一卷书籍。或一品香茗，或默读文章。

但不变的是，每隔片刻，他总会时不时的看向随月，眼里是连经黎都不曾读懂的情愫。

经黎曾问：“你就这么有意思吗，他永远不会回应你。”

孟沉笑笑，眼里深情一如初见。

“那是你们的永远，而我的永远是陪伴，他愿意在这弹琴，就是给我最好的回答。”那时候他的笑容一直深到了心里。

“你真傻！”经黎笃定。

“我甘愿……”

现在，他依旧静静地抚琴，他仍然默默地陪伴。隔着青绿色的纱帘，他期盼着里面的那人，也能够看他一眼。

等待不需要勇气，但却离不开心头的在意。

孟沉见他喜欢古琴，正在品茗的时候突然间忆起书房里曾有前朝琴师留下来的一本曲谱。于是放下茶杯，出了小亭往房间里走去。

亭中的琴声忽的停下，随月透过纱帘看向离开的那人，眼眶闪动。停在空中的手掌忽的按下来，古琴发出一阵沉郁的闷哼。

他会在雨中为自己关上窗户，会常常提醒他加衣御寒。其实这些他都不需要，却不想拒绝，孟沉会担心，会焦急，他一点儿都不排斥他的关心。

看着孟沉留在石桌上的茶盏，他放下手里的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