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得瞬间安静下来。
那些百姓回过神,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人头落地,连忙转身丢了魂似的往回跑,也不管有没有进错家门,跌跌撞撞地摸到门就往里钻,再不敢出来。
不过片刻功夫,涿州城再次恢复宁静,街道上除了贺家军外,再没有碍手碍脚的人群,贺翎双脚踢向马腹,带着大军再次前行,没多久就与迎面而来的郑铎碰上。
郑铎上下打量了贺翎一眼,面无表情,声音沉冷:“果真是你!想不到你年纪轻轻倒也有两下子!这回若不是我们兵力不足,断不会让你钻了空子!”
贺翎嘴角勾了勾,眼中并无笑意,随着身下的战马在原地动了动,沉着目光往四周扫视一圈,见其他大小街道纷纷露出他们贺家的人马,迅速将对方包围,这才把目光转向郑铎,沉声道:“降者不杀!”
话音一落,包围圈中的小兵微微起了骚动,此时敌我悬殊如此明显,再做抵抗活命的机会微乎其微。
“大丈夫当对得起忠义二字,谁敢投降,我第一个杀了他!”郑铎赤着双目厉声训斥,威严的语气将周围的骚动镇压下来。
“愚忠。”贺翎嘴角一动,轻蔑地吐出两个字,见郑铎对自己怒目而视,面无表情地抽出马侧的长枪,一踢马腹当先朝他冲了过去,“杀!”
“杀——!”贺家军齐声应和,纷纷拔出身上的刀,很快与郑铎的人马混战在一处。
两军离得极近,弓箭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此时除了近身相搏,没有其他办法,郑铎手下的小兵一边挥刀相迎,一边在内心做着激烈挣扎,本事再好,能将面前的刀格挡开,却也防不了身后的其他人,以一敌多,只有死路一条。
这里毕竟不是战场,骑马作战根本施展不开,贺翎冲过去一枪被郑铎格挡,必须迅速勒紧马绳回头,重新挑一个刁钻的角度进攻过去,他并非真心要置对方于死地,因此暗中收了几分力,倒也没有被郑铎看出来。
郑铎手中的方戟被他的长枪震得嗡嗡作响,心中微惊,不由更加谨慎相待。
两人正对峙着,远处忽然传来一道略带颤抖的声音:“我投降!”
一石激起千层浪,很快又有人跟着投降,紧接着便是一大片小兵将手中的兵器放下。
“混账!”郑铎怒吼一声,不再恋战,忽然调转方向,策马朝另一个方向冲过去,手中的方戟左挑右刺,企图杀出重围。他不是为了逃命,而是为了赶去与魏庆汇合,打算掩护他将赵暮云的家眷送出城外。
贺翎迅速追了过去,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间,城门“轰”的一声被撞开,外面的贺家军如潮水般涌了进来,城内到处都是燃烧的火把,犹如白昼。
这一下,郑铎手下投降的人更多,只剩一些誓死效忠于他的部下围在他身边替他抵挡贺家军的进攻,且战且退护送他往北定王府赶过去。
贺翎勒停了马,不再追赶,一伸手,迅速道:“弓箭!”
身旁的人很快将弓箭递到他手中,贺翎等郑铎冲出一段距离,抬手拉弓瞄准,箭尖在视线中左右调整,避开混乱的人群,瞅准时机猛然放箭。利箭倏地离弦而出,从人头马匹的缝隙中穿过,直直射向郑铎手中正在挥舞的兵器。
只听“叮”一声脆响,郑铎防不胜防,竟毫无预兆地被他这一箭将方戟震飞出去,手中倏然一空,不由大惊失色。
郑铎咬牙切齿,随手夺过身旁一人的刀,继续厮杀。
城门口忽然传来一阵骚动,贺翎回头将目光转向那里,眼底一沉,想不到竟然是魏庆。这魏庆不知是走得哪条隐秘的道路,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带着一路人马现身城门口,企图从这里冲出去。
郑铎见到魏庆面露喜色,立刻调转马头带着手下的精兵朝城门口厮杀。
贺翎抬了抬手,示意底下的人不要去追,扬声笑道:“降兵是认清形势明哲保身,逃兵就让人瞧不起了。”
短短一句话,瞬间打击郑铎一众人马的斗志,仿佛他们已经丢盔弃甲、落魄而逃。
郑铎让贺翎气得咬牙切齿,硬着头皮冲过去,对魏庆大声喝道:“快走,我替你挡着!”
魏庆这一趟走得也十分艰难,按理说他不该走南门,可现在城内到处都是贺家的人马,他好不容易将王爷的家眷带出来,想要走北门或东门逃出去,却怎么都没办法突出重围,最后迫不得已只好转战这里。
此时容不得他废话,自己身前护着小世子,其他几人分别护着另外的家眷,周围还有几千人马没有投降,必须趁此机会尽快杀出城去,于是冲郑铎大声应了一个“好”字,再不多言,提着兵器狠踢马腹。
围城的大军在城外留条口子十分常见,可现在,贺家军明明已经近距离将他们团团包围,却愣是在贺翎的命令下让开一条道,此等行径已经摆明了是有所图谋。
可他们已经顾不上这些了,不跑便只有等死,自己死了微不足惜,可他们多年尽忠于王爷,那份忠心让他们顶着“逃兵”的骂名也要将世子周全地护送出去。
城门外,常有为乐呵呵地等着人出来,看到魏庆时双目一亮,提起兵器大喝一声冲过去:“把人头给你爷爷留下!”
一声呼喝,身边静立不动的小兵全都冲过去,很快将护送魏庆的人马牵制住。魏庆没了护卫,落了单,迫不得已之下只能抽出兵器迎战常有为。
而另一边,掩护魏庆出城的郑铎正要前来